乖巧的娃娃（莫凉篇，下）（1/2）

“叮铃铃——”家里电话响起，我放下菜刀，擦擦围裙走去沙发旁。

“喂？”我解开了围裙。

“莫凉？”那端的语气很焦急。

“爸爸？”我攥紧了电话线，“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好了？要不要我现在回去？”我唯一的敬爱的亲人只有爸爸，一心一意养育我至十四岁，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莫凉！莫凉！你一定要救救我啊！那些人又来讨债来了！莫凉，他们见我没钱还他们就要砍我的腿啊——莫凉！你一定帮我啊——”那端的人喊的撕心裂肺，我的心也被撕得鲜血淋漓，血缘上的共鸣在奏响。而电话那端的暴怒的叫喊声已经越来越近了还混着我最爱的亲人的叫嚣的求救声。“爸？爸？”逃跑声响起，“你欠了多少钱啊？不是叫你不要去赌吗？！”父亲的手机好似掉了下来，只听见一声巨响，“爸？爸？”我紧张得握紧了话筒。“爸！”又有人接起电话。狠厉的声音响起：“你是这債鬼的女儿吧？”我急忙点头：“是！是！我爸他欠了你们多少钱？”那人冷笑一声：“五十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五十万？“我知道你是个孝顺女儿，这样吧，只要在今天晚上十二点前这个债还清了，我们就两清了，不然，我就把他腿给打断！”我急忙说道：“好！好！我一定会把钱拿来的！”那人就说了句：“在你家见面！”挂了电话。我握着电话发呆。

而后急忙找来阿朵：“少爷呢？”阿朵颔首：“去公司了。说有急事。”我来不及多想，穿上大衣拿了银行卡、手机、现金。“阿朵！快去叫司机来，我要办点事情！”阿朵表示一脸为难：“少奶奶，少爷叫我好好照顾您呢。”我救父心切，哪管得了那么多。“你就说我去办事了！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快呀！”阿朵估计被我这幅大喊大叫的样子吓到了。急忙点头：“是！是！”退了下去。我奔向楼下，顺便跟追债人打电话，没想到竟打不通了。

一辆轿车在别墅的花坛旁驶来，我拉开了车把手：“金伯！去s城a县！快！”老先生明显被吓到了：“少奶奶您这是要去哪儿呢？这么着急？”我来不及跟他说明白，只焦急叫到：“快！我有急事！金伯您快点！”金波重重点点头，向外边驶去。

我只能深呼吸，调整心情。我并不知道，我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忽然一辆车径直撞上我们的车。金伯冲我高声喊叫了几声，想救起我。

我却晕了过去，耳边的叫喊声与熊熊燃起的大火越来越迷离，闭上了双眼。

“妈妈！”乐乐长大了好多，完全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了，兴奋地抱住我。我宠溺地刮刮他的鼻子，我们相视而笑。“妈妈，我听到他们在讲。”顿了顿，放下了抱着我的双手，“嗯，你说。”我也被感染了，一副严肃的样子。“妈妈，阿姨叔叔他们说，我被你和爸爸抛弃了。”耳边清脆的话语变成了足以可以生吞活剥的魔鬼。我慌作一团：“没有！你听他们瞎说！妈妈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抛弃你呢？”我紧紧抱着乐乐，却感受到他的皮肤在慢慢变色。白嫩的肌肤变黄变焦，而又发烫，我吓得放开了他。他稚嫩而可爱的面容变了，变成了一张焦黑的面具，鼻下的焦臭的味道在弥漫，我慌张地抱住乐乐，我不怕这灼人的温度，我只怕我再会失去他。然而，他就像花香一样，轻飘飘的散开，飘走了。“乐乐！乐乐！”我焦急的寻找着。然而世界还是原样，花朵、青草、大树、人们，就是找不到我的乐乐。我失措地寻找着。“乐乐！”

我睁开了双眼，刺鼻的消毒水味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好像预料到了什么，我一骨碌爬起。身旁的阿朵急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奔到我面前。“少奶奶，您醒啦？您想要吃什么呢，阿朵给您做。”我直视她通红的眼，她闪躲了，只是一味的问我想吃什么。我警觉地握紧了她的衣角：“乐乐呢？”她眼睛又闪躲了一下：“少奶奶，要不要吃雪梨？少爷特意为您买的。”转身准备去拿雪梨。乐乐呢？他一定出事了！阿朵一定知道内幕的！我叫住了阿朵：“朵姨！？”她的身子一顿，微微颤抖。“乐乐呢？”我大声问她。一片寂静。阿朵的头越来越低。我转头去抚摸本隆起的腹部，可我的腹部一片平坦，我身子一震，一阵恐惧的冰冷紧紧缠住我。我大声质问她：“阿朵，乐乐呢？！乐乐呢？！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阿朵转过身来，颔首道：“少奶奶，请节哀。乐乐他...”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已经去了。”阿朵身上有着江南女子的娇媚柔顺的美好品格，可竟然说出了我最害怕的话，好残忍啊。我微微一愣，而后又开始大哭，拼命敲打着床板与棉被。我在为我的孩子鸣不平！凭什么啊？凭什么啊？我的孩子要成为这游戏的祭品？！这不公平！这不公平！我抱住了阿朵，像个孩子般的哭泣。阿朵陪我一起哭。我都哭的快断气了仍在呜咽。“老爷知道吗？”阿朵点点头：“老爷说等会儿来看少奶奶的。”我抬起头：“少爷呢？”阿朵抹去眼泪：“少爷说，他去接您的父亲了。等会儿他就来。”那爸爸应该没事的。我的头脑蓦然清晰。我爸的债主不就是顾七曼的手下吗？只要去叫手下去催，又知道我最在乎我的父亲。这应该是不久前他查出来的，但他并不明说。只是利用了我的血缘，来毁尸灭迹。但是，我却意外活了下来。“金伯呢？金伯呢？”阿朵是金伯的妻子，一定会知道的。“阿金他···”阿朵红了眼。我就一切都清楚了。“也去了···”阿朵不禁大哭。

这时一个医生走进这间豪华病房。他颔首道：“顾夫人好。”我叫阿朵退下去买点水果。阿朵擦了下眼泪，呜咽着答应了。我止住了哭泣，心平静气地问医师。

“医生，那我还能怀上孩子吗？”我紧张的捏弄着白色的被子。

那个医师一脸紧张，踌躇不定。我厉声喊道：“快说！”

医师低下了头：“对不起，顾夫人。由于您怀了六个月的身孕又流产，本来就对身体有损害，且子宫已经被损害地不成形了，所以按照顾先生的意愿，将您的子宫摘除了。请谅解。”我的脑袋一下子惊醒了：“也就是说···”医生接下了我的话：“您再也生不了孩子了。”我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不可能的！顾七曼为了吓我而已！不可能的！我随手拿个花瓶砸去：“瞎说！滚啊！”我又开始大哭。医生只是悻悻的退了出去。偌大的病房混着消毒水味儿，让我一阵又一阵地恶心。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我呆呆地躺在床上，看着天空。天已经黑了下来，一轮明月挂在漆黑的空中。

“少奶奶？少奶奶？”阿朵唤着我。我回过神来。阿朵轻轻道：“少爷来了。”顾七曼？我一提起他，我心里就燃起熊熊烈火，就是他！杀了我的孩子！杀了我作为母亲的资格！我心生怨恨，指尖在手心中掐出一道道的印痕。冷眼看着这个我爱的却要杀我的男子。多么耻辱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