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交锋（下）（1/2）

颐飞忽然停了一下，又开始专心地数起来，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

与此同时，三楼的一个床铺上，一直盯着房顶的司空夜一跃而起，凤目刹那流光。

身处不同地点两人嘴里逸出相同的轻叹：“原来……如此！”

——

是夜。

颐飞与司空夜处在三楼互为对角的两个房间，不约而同地打坐。

子时，月黑风高，一片静寂，正是杀人放火好时节。

颐飞没动。司空夜也没动。潜藏暗处的某些人亦没动。

丑时，夜色至深，鼠蚁入穴，更是杀人放火好时节。

然而，客栈上下，依旧不动如松。

寅时，夜色将褪，迷蒙中的人们即将苏醒。但恰恰都处在黎明前最醉生梦死的时候。

寅时打更之声刚起一遍，三楼的两个对角的屋内……

——颐飞忽然自床上跃起，擎出月偃宝剑，剑尖朝地，身体凌空而上，行云流水般舞动起来，静止的剑舞，寒光闪烁在黎明前的最黑暗之中，如一首无声的歌。剑影弥散之际，颐飞所在的屋子的地板如齑粉般飘飘洒洒而落，飞扬的尘屑之中，隐约可见楼下人惊慌失措的脸。

司空夜亦自床上跃起，按着长剑，悬空在地板上方画了一个大圆，深厚的内力扭曲起空间的形态，悬空的刀刃四周的气体波浪滚滚。司空夜一声震啸，圆内地板应声而落。

与此同时，二楼的西北、东北、西南、东南方的四个不同房间内，松影、竹风、莲清、兰亭、黑一、黑二、黑三、黑四八人凌空跃起，皆执所持兵刃破屋顶而上。

三楼的地面，竟并非二楼的屋顶！

原来如此。

数台阶的颐飞与看屋顶的司空夜在同一时间发现了这座不起眼的客栈中的机关暗藏，发现了，存在于二楼和三楼之间的那间大的密室。

楼梯的冗长与屋内的狭隘形成了矛盾，答案，直指二楼三楼之间遗失的空间。

遗失的空间内，不难想象存在着怎样的埋伏，与吃饭时看到的众多空位和饭菜中的猫腻相呼应。

一般的，子夜与丑夜被认为是绝佳的暗杀时机，而有一些高级的专业杀手则知道，寅时——这个即将黎明的时刻——才是人警惕性最低、头脑最为慵懒安逸之时。

不巧，颐飞恰恰知道这个。

于是在酒桶底下巧妙地藏了纸条让最为可疑的小二送进其他九人的房间，于是整夜打坐做出警惕状，于是在寅时鼓响时分，一起行动。

颐飞并未告诉司空夜自己的计划，然而两个同样傲气十足的人，不约而同地在同一时间进行了相同的动作——以攻为守！

月偃宝剑与司空夜的冷刃遥相呼应。

松竹莲兰的利器与一二三四的兵戈遥相共鸣。

二楼三楼之间的密室漏洞百出，一如这场漏洞百出的阴谋笑剧。

笑剧，笑企图在这个夜里开启一场杀戮的人，笑企图在这两个冠绝天下的人面前玩弄猫腻的人，笑那隐藏在幕后的牵引这根线绳的人。

颐飞与司空夜的暴起打乱了夹层中人的计划，所以直到十个人的冷刃形成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夹层中的人才从惊愕之中解脱，想起逃离。

夹层之中，三十三人，刀未出鞘，便有半数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