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化为齑粉（1/2）

“《心经》一百遍，《清静经》一百遍……每天。连抄一个月不间断。然后将抄好的经书赠送给满朝文武，以此为戒。”

一百遍，一百遍，两百遍，一个月……六千遍……再算上字数，再算上每个字的笔画，再加上……兰烬落算着这六千遍要耗费的笔墨和气力，简直难以想象。

“王爷写到第三天的时候手腕就肿了，到第七天别说握笔了，连手臂都肿了。他平均每天都要握断三根以上的毛笔，一个月完成的时候断笔装了足足一筐——如果只是低头接受惩罚就罢了。每次上朝的时候，很多官员们都会笑着来嘲讽王爷的手，一次又一次地询问该送给他们的字写的怎么样了。就是在这样的嘲讽中渡过了一个月。”

“……”可以想象到，曾经风光无限转瞬满身屈辱，还不能够躲必不能够反抗，只能接受，将自尊踩在脚下，将一切残忍的凌辱当成是成长的必然的事。一点一点按进心里，一点一点将真的情绪打磨掉化为齑粉。最后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他所有的锋芒是从那时候开始收敛的吧。”虽然没有见过，但可以想象到东平王原来的字不是这样的。

“那漫长的一个月，该想的想了无数次，也该有点改变吧。”小以苦涩一笑——那段岁月他是亲见的，因为所有的负面情绪在那段时间都被透支了，所以此刻说出只剩下淡淡的苦涩。

吃一堑长一智，他们已经不会再出于这样被动遭陷害却束手无措的地步了。

“所以，所以你刚才看到我的字才会那么大反应？”听了一会别人的故事，无奈之外还有剪不断的心疼，兰烬落正纠结着忽然想起了正事——老天！故事的起点貌似是她闯了天大的祸啊。

“谢天谢地，你终于想起来了。”易以双手环胸，一副审犯人的架势。

“呵呵。”兰烬落干笑，比哭还难看，心存侥幸地问，“那件事过去的好像很久了。王爷不会这么记仇还带迁怒于人的吧。”

“事情发生已经超过十年，不过这种人生转折性的记忆，想要抹去恐怕很难吧。而且……我们家王爷真的很记仇，而且最喜欢迁怒于人。被他迁怒的人会很惨。”小以终于抓住了整蛊兰烬落的机会，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一脸坏笑。

“小以哥，我错了。上回玉像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吧。”兰烬落可怜兮兮地求饶，撒娇。

“玉像？你不提我还忘了。”原本已经忘掉的旧仇竟然还有人愿意自动提起，小以一下子想起来了，并且不负众望地做起了小人，“对啊，你还欠着我的道歉呢。”

“……”兰烬落恨不得抽自己个大嘴巴，哪壶不开提哪壶。

“冒着大雨怒气冲冲地来我这，非要讨要什么女神玉像，我说没有，当初走的时候只是随手拿了一个玉像，眼睛瞎了也不敢亵渎女神。你倒好，不信不说还路起袖子就要抄家的样子。”小以上下打量着兰烬落此刻吃瘪的表情，一句一句不客气滴数落着人家的罪状。

“哪有抄家，分明是你说不信就让我自己找，我不过想顺你的意，弄明白了好换你清白不是吗。”兰烬落嘀咕着还在狡辩，试图减轻自己的罪行，“而且后来不也没动手吗。”

“……”小以无语了。

“是她们搞错了，最近我太忙没有功夫管束她们，她们就散架了。把重要的东西放到重要的地方，然后再把这个重要的地方给忘掉。”兰烬落看着小以的脸色，绞尽脑汁给自己找出路，终于找到了给自己脱罪至关重要的借口，说得冠冕堂皇——“是她们年纪渐长，有了初老症的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