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香魂（1/2）

金陵路、莺吟燕舞。算潮水、知人最苦。满汀芳草不成归，日暮，更移舟、向甚处？

一曲《杏花天影》在寄云轩响起，柔和而幽雅的箫声因为借了水而显得格外清澈空灵，也因为是用箫，哀愁之意略减，多了些让人怅然的宁静和遥远。

东平王没料到寄云轩里有人会吹箫，而且吹得这般好，一时间听得痴了，静静立于湖中小舟之上，怔怔地发起了呆。一曲未了，紧绷的神经随之松弛，神思飘摇着无拘无束，竟然体会到了久违的惬意和安宁。

“咳咳——”箫声一凝滞，骤然断了，紧接着咳嗽声响起，竟是一个女子。东平王听得那人的咳嗽声，似是身体极度虚弱，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划动小舟从山的一边绕过来，靠向了岸边。

林岚站在岸边，正用鲛帕捂住嘴，剧烈的咳嗽已经告一段落了，只剩下细微的轻咳来收尾。眼角掠到水上靠过来的影子，她侧了一下身将牌子收入怀中，后退一步对着上岸的人福了一福，请安，“见过王爷。”

“起来吧。”东平王上岸，瞥了一眼林岚，注意到她脸色不是很好，多嘴了一句，“你身子不适，怎么在风里站着？我派去的人就是这样照顾你的吗？”

“多谢王爷关心。”林岚微微一笑，“我没事，只是昨夜电闪雷鸣，几乎没怎么睡。刚吃了早饭，怕贪睡积食，所以才出来走走。与旁人无关。”

听到她自称我，东平王微微蹙了一下眉，可是看了她稚嫩的脸一眼，什么也没说。

“王爷，有一些疑惑，我可以问吗？”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林岚问。

“问。”

“您是什么时候猜到我不是奴隶的呢？”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只是觉得你的言语奇怪，不像是普通的奴隶。第二次见过面后就有了怀疑，而且小以也提醒过我。”

“……”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她的言语可疑？林岚不说话，却微微苦笑：她是现代的学生，自由思想里长大的，就算是明白穿越的无奈，但怎么能一下子就装出奴隶的那种愤怒和不平等呢。

“易以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轻声问。

“是庄大嫂提醒他的，否则他也未必觉察那么早。”

“……”越说越多，连庄大嫂都在其中。原来，看起来善良憨态的庄大嫂，竟然有这样敏感的心思，而且她对林岚早就有了疑惑，林岚竟然没有觉察到半分。

“怪不得啊，对我这么好。原来是有理由的。”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想着，心内闪过这样的话，没有冷笑，只是感觉到悲凉。

“这样算来，这个世界没有真正对我好的人。”林岚的声音微微湿了，手指摸索着白玉制成的箫，淡淡，“这样也好，我也不会亏欠什么了。”

“……”东平王诧异回过头——林岚的话好像在了结些什么，隐约有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王爷，有一首词填得极好，此刻也有一半应景。我念出来怎么样？”林岚一扫之前的阴霾，神情欢悦轻松。说完这句话，她不顾素日的规矩看着王爷的的眼睛，真诚无比。

她的眼睛很美，眸子像一弯深沉的潭水，让人看着不忍移开目光，看得久了不由自主被吸进去，不能自拔。

东平王艰难地移开目光，道，“好，你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