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微堂（2/2）

“大家都看到了吧。”堂上官拿起桌上的几张状纸抬手一挥，对堂下围观的百姓说，“这或许是冥冥之中神的指引，让我必须接下这个案子，接下这千古冤案。”

“大人英明。”底下，有人谁先喊出来，立刻有人跟着应和。肃穆庄严的大堂，立刻万众一心，期待着下一步的惊天动地。

眼角有一滴泪悄然凝聚，却因为主人的强行控制而没有机会溜出去，众人的齐声高呼中，白衣女子忽然微微扬起了脸，美丽的眸子望向虚空，于是她那滴不动的泪便如一颗晶莹的珍珠，被正看着她侧脸的那个人的目光捕捉到了。

是那样的纯洁而光芒。

——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天黑了，天黑了，为什么还不回家？如果不是为君主，何以还在露水中！

天黑了，天黑了，为什么还不回家？如果不是为君主，何以还在泥浆中！［

式微，国家或者世族的衰落。用这样一个略显晦气的词作百姓与朝廷连接的纽带，取这样名字的人不知道想暗示什么呢？是想讽刺当朝的政权，还是时时刻刻提醒世人，如果连这里都消失了，这个国家就真的该亡了。

夜，已经深沉，风过影动，林岚在略显简陋的式微堂后院独自一人休息——一天的明争暗斗让人心力交瘁，但身体里却好像有一根下一直绷着，让柔弱的女子有无限的精力，竟然没有倒下。

此刻，庭中寂静，只有思绪飞舞。

“此案涉及重大，本官需要时间整理调查，将原告安排到后堂休息，等明日一早重新升堂审案。”

滚完钉板后，堂上官对所有期待着进展的百姓这样宣布。众人悻悻而散，林岚单独被安置在后院，戒备一样看守起来。

“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圣女解释堂上官的行为，“普通的官府告状，常常会出现人质被灭口、被威胁，原告出意外的事情。但是式微堂绝不会这样，所以——这是式微堂的规矩，不许他们案子里的任何人遭受意外。”

“我可以去东平王府。”行动被限制，林岚实在是不自在，而且还有很多事要和那个王爷商量呢。

“东平王似乎不愿被牵连进来。”世外之人的圣女对当朝局势倒是很了解，轻描淡写，“送你去庙里的事，也拜托过我们不要对外宣扬了。”

“这样啊。”林岚安分下来，不知道怎地，心里竟然隐隐涌现了不安——东平王不想被牵连……

究竟什么时候会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时刻放弃掉她呢？就像林尚书杀女一样，只是，作为女儿被舍弃的时候她除了恐惧之外还有力气去反抗，不像现在，竟然有了无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