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悬崖3（1/2）

“我不知道你曾经是怎样对待自己亲生女儿的，也不知道如果林家小姐拥有真实的记忆，面对这样的情形，会怎样来处理。会不会也像我这样极端求生，会不会产生怨恨的心理……”想起那个素未谋面，和自己有千丝万缕扯不断缘分的千金小姐，林岚的心里陡然闪过了奇妙的情绪，仿佛那个女子的音容笑貌近在眼前，是那样的柔顺而温婉——和二十一世纪的林岚是截然不同的形象呢。想想也是，看着《列女传》长大的贵族小姐，怎么能知道反抗和怀疑也是可以的呢。

“或许连最基本的反抗都不做就受死了吧。”眼前闪过那样乖巧的面容，林岚的声音也跟着低下去，说不出的温柔和悲凉，“并且将这一切认为理所当然，投胎了都不会怀疑错的不是自己，也不是命运，而是这个时代。”

“……”林尚书没有说话，似乎也默认了自己对女儿的了解。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有穿越和灵魂易体的字样，若是他知道了，就能够理解为了生存而做出的最正常的反应，并不是失去理智的疯狂了。

“这样的女儿你怎么还忍心下手呢。”说出了那个古代女子死都说不出来的话，林岚手中的刀一抖，差点割向林尚书的喉咙，她把手挪开了一点，深吸一口气。

“为了家族的荣誉，可以牺牲掉一切。这就是作为一家之主的职责，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林尚书冷漠地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没有一点愧疚。

“还真是冷血动物啊，林尚书，不过可惜，你遇错人了。我可不是随便会被命运的人，”轻如耳语，林岚压低了声音在林尚书耳边这样建议，“我不知道您为了维护自家的荣耀和尊严是不是真的可以牺牲掉一切，还是只会嘴皮子上耍功夫，遇到自己就退怯，咱们赌一下吧——我用我没什么可输的性命做赌注，赌您能不能为了别人的江山义无反顾放弃自己一生只有一次的性命。”

“……”死亡的冰冷靠近，林尚书身后的女儿已经疯掉。

“我听说世界上没有不怕死的人，只有不怕死的瞬间。等过了那个期限，什么都有可能改变。”林岚笑着撼动林尚书心内一直奉为神祗的信念，缓缓地将死亡恐惧渗透进去，“所以这个世界上才有后怕这个词。”

周遭的人还在弄蠢蠢欲动，商量着等待着接下来对待疯狂小姐的方式，黑夜漆漆，风更猛里了，仿佛要与黑夜一起将这个看不清楚的世界彻底吞噬掉。

“死吧，一起死吧。”林尚书安静地听着疯狂的女儿说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话，久久不发一言，就在林岚以为她会和其他所有贪生怕死的人一样接下来会害怕会妥协时，之前还吓傻了的尚书大人忽然说了一句，“活着不能守住家族的荣誉，就用死来结束吧——绝不会让东平王得逞。”

死！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这一个字是清晰地传入耳膜的，她还没来得及分析这个字的深层意思，被挟持住的人人忽然抬起手臂用力向后一顶，并且在林岚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抬起脚步向后退，将林岚带动着一并向悬崖的方向去。

竟然……真的要这样？

显然这只是最后一种渺茫的可能性，如今却成了现实，亲自参与其中的林岚脑海中一片空白，被健壮的林尚书死亡前爆发出来的力道推动着，身不由己地后退，根本就没有放抗的机会。

碎石被挣扎的人踢动着，比人更快的速度滚向悬崖下，连反抗都没有直接跌下去，因为悬崖深得几乎没有底，因此连落地的声音都没听见——如果跌下去的是人，那么粉身碎骨就在所难免了。

猛烈的风呼啸而过，带动着死亡的黑暗逼近。刚才被踢到的石块从脚下滚出落下悬崖的刹那，她的心也跟着漏眺了一拍，仿佛是自己也掉进去一样真实。林岚惊惧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凝定，恍然看见了死神狰狞的面孔，瞬间抓住了她的四肢血液，也清晰地照见了她全部的思维，在死亡的瞬间分外清晰，如同水清澈地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