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王府里说教（2/2）

掌声。并不算大的屋子里，林岚仿佛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脸上闪过欣慰之色，满足溢于言表。小以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哪句值得她如此，还是有些茫茫然。

“怪不得慕姐姐要创造仙源大地呢，原来是要圆在另一个世界日渐稀少的信念啊。”绿色秋海棠的映衬下，林岚因为多日以来的遭遇而瘦弱泛黄的脸蛋此刻却显得白净而娇嫩，娇俏的五官和略带婴儿肥的脸庞符合了她十几岁小女子的年纪，然而娇弱之下的神情却是沧桑而淡然的，“所谓授受，指的便是一授一受。很多人将授受分开来解读，以为两个动作不能同时进行。”

“……”

“殊不知，从某个角度来看，这根本就是一个词。付出去的同时，也接受了什么回来。并不是什么有形的东西，是一种心理上的接受。我给了你东西，收获了你的感恩，你的表情，你的怨恨，也可能是什么都没有。甚至可能只是接受了我付出的这个事实。”

“……”

“同理，接受的受也可以这样解释。我接受了你的恩惠，便接受了你的态度，不管是施舍还是蛮横。同时我也付出了我能付出的，我的自尊，我的坚持，我的感恩，或者是未来岁月必须在心上建筑起来的堡垒，用来还债用来继续付出和接受。”

“如你所说，付出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而收获却显得那样卑微，可能要背上沉重的心理负担。”

“这也是这人类的通病吧。”林岚叹息，“其实如果所有人都明白授受的真正含义，就像日出日落自然，反过来才是异常才会被人关注，如果真能做到这样，这世界也就没有所谓的自卑和懦弱了。因为时间流转，我们每时每刻都在付出和收获。就像每分每秒都在呼吸空气一样。”

“……”

“这是一种梦想的境界吧。是慕姐姐在另一个世界无法实现的梦境，所有人都忘记了，只有她还在梦里。”林岚看着小以困惑的表情，自己也调皮地笑了笑，“用几个字来总结一下是什么呢？授受……不清，自失自得。”

用八个字总结出了这一番超出于古代礼教之外的言论，林岚在心里也是诧异的，也有些怅然莫测——其实这些话并不是她的人生感悟，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学生，连学校里的那点事情都没弄明白呢，怎么还有时间心情去感悟人生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慕姐姐那里得来的。

当初看了一段故事，因为不了解而去请教，却听到她参禅一般的解说。那时候林岚哪里能认同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以她那还没过的青春期的叛逆和偏激对此进行了好长时间的辩论。然而尽管林岚说得言辞凿凿有理有据，那个珠帘后面神秘的慕姐姐还是沿袭着她的作风，不管是怎样的问题，她总要沉默一会后语气平静地回答。

她每次的沉默和语气上的平静，好像是在认真思考，又好像是在宽容一个女孩子的任性成长中必然的任性。林岚在这样的气氛里慢慢也放缓了自己的语速和思维运转的速度，那颗对世界来说稚嫩而愤怒不平的心，也逐渐平和了。

那一场辩论没有结果，因为林岚还不懂，而慕姐姐给了她时间来成长，来辩驳。记得那时候，珠帘内的慕姐姐忽然轻声一笑，似是很宠溺林岚的所作所为。虽然看不见，但林岚的脑海里竟然立刻闪过了莞尔一笑四个字，很奇怪，她明明看不到。但却如此笃定地相信慕姐姐当时一定是那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