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噩梦（2/2）

“什么戏？”宁玥迷茫地看着绿琴。

“公主失忆了，绿琴差点忘了。皇后娘娘说，失忆一事不能让他人知晓，绿琴在这几日需要告诉公主您要知道的。”这真是想要瞌睡就送来枕头，宁玥目前最想知道的，就是原主的事。

“只是……”绿琴顿了顿，用明亮的眸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宁玥，便重新低下头去。

“嗯？”宁玥疑惑地抬起头，看见绿琴的小心翼翼，便轻轻说道：“本宫现下的样子你也知晓，再无状况比现在更糟，你但说无妨。”

“只是……二公主已经向皇上请旨，说要嫁给战神。”绿琴不知宁玥便说到这儿便停止了，也存了两分试探的意味。虽说如今的宁玥绿琴已经看不透，但一个人的本性难以在短时间内改变，在绿琴心里，倒还是那个刁蛮愚昧的公主居多。

“你是要反复提醒本宫，本宫已经失忆？”宁玥皱着眉，傲慢地白了一眼，在绿琴的耳边语气不善地说道。经历了这些风雨，宁玥连最最细微的神色变化都不会看落了，岂会听不出绿琴言语中的试探意味。只是这一时，她分不清是绿琴自己的试探，还是皇后疑心未灭。

“绿琴该死，公主行为无差，绿琴忘了公主已经失忆。”边说边磕头，额头已经渐渐红肿了起来。

“罢了，你记住此次教训便是，本宫经历生死关头，已经不是以前的公主了。你不要，一次次挑战本宫的耐心。”宁玥紧紧地盯着绿琴，宣告着自己的改变。

绿琴依旧低着头，那通红的额头已经渗出血迹，触目惊心，听闻此话，连忙行了一个大礼，橘色的裙摆像是一朵太阳花铺在地面上，上身慢慢优雅地伸直抵在地面，头低下，口中说道：“绿琴遵旨。”宁玥见了不由心里一惊，绿琴这个礼节，她自是知晓，这是以生命起誓，表明对主子的忠诚，奴仆若是行了这个礼节，便代表着愿意为主子出生入死，赴汤蹈火。绿琴好好的，为什么一下子要行这样的大礼？越是疑惑越是不动声色，宁玥装作不在意地叫绿琴起身。

绿琴眼中失望一闪而过，这更让宁玥心中疑惑丛生。

绿琴很快平静了下来，面色如水，温和地说道：“公主，二公主与您素来不合，而战神珂越，是您本来心中所属。”绿琴说完，心里忐忑不安，这是一场豪赌，皇后娘娘再三强调不准告诉公主此事，可她冷眼观察，公主似乎不再那般好欺。她赌公主真的变了，告诉公主这些，自己会有料想不到的好处。

宁玥本是被绿琴的变化吸引了注意，绿琴似乎也不简单。听到战神珂越，她终于想起来了，为何她一听到珂越就耳熟，原是霖国战神，琥国边关所有的败仗，都拜他所赐。

心中所属？这倒好理解为何原主写了这些纸，为何皇后也以此试探。只是那个‘弃’字，是原主要放弃了吗？为什么要放弃？如今两个公主同时争一个男人，珂越到底是怎样的人？宁玥听过他的传闻，只是知道珂越做事决断，智谋过人，到底为人如何，却是无法知晓。宁玥眉头依旧皱着，示意绿琴说下去。

“公主曾经追求过战神，被战神拒绝。”这短短一句话，绿琴每说一个字都是谨慎的，她害怕公主发火，毕竟，这不是一段光鲜的过去。

宁玥看见绿琴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改变是要一点点来的，若是一下子变得太快，定会引起怀疑。之前鲁莽的自己，一心想要他们立刻能够接受全新的自己，引起的怀疑还不够多吗？便怒上眉梢，眼珠圆睁，喘了口气，咬着唇，说道：“该死。”

宁玥的怒意不似作伪，绿琴一时间倒被变幻莫测的宁玥弄的云里雾里。以为又说错了话，也不敢有下一步行动，听凭宁玥发落。宁玥倒是很快平静了下来，这就是她谨慎的改变，也会发火，但已经学会了控制情绪，如此这般，还能有谁会深深怀疑？

“你接着说。”细听还是有一股子咬牙切齿，绿琴越发觉得这就是原来的公主，只是更高明了几分。看来生死关头走一遭，公主聪慧多了。

“公主最爱听《姹紫嫣红》，嗜甜厌苦，不喜吃辣，不爱闻鱼腥味，夜间不喜有人在床边贴身服侍。”知晓那个话题很是禁忌，绿琴开始说起了原主的喜好，被宁玥一一记在了心里。

“还有……公主稍等片刻，绿琴去去就来。”说到此处，绿琴突然起身告退。

所为何事？宁玥正诧异地看着绿琴离去，倒也没说什么。

绿琴匆匆返回，手上拿着几张纸，跪倒在地双手平举，将两张纸呈上。宁玥淡淡地挑了挑眉，倒是没有立刻接过去。她不在意地说道：“这是什么？你上前来，指给本宫看看便是。”

“是，公主。”绿琴略微直起身子，匍匐着前进，在宁玥不远处停下，将手中的纸一张张地指给宁玥看。

“这便是二公主。是蕙妃所生。”宁玥细细一看，纸上的女子一袭天蓝色曳地纱裙，有着圆润的脸庞，含着笑意的眼睛，五官精致柔美，娇嫩的皮肤，更兼得身姿窈窕。两眉中央一点朱砂，添得几分妖娆。一张白纹帛上色彩各异，竟是画的十分逼真。

“这是谁画的？”宁玥询问道，这倒是一种最好的识人手法。

“回禀公主，正是云盈。”原来是冷冷的宫女，真是身怀绝技。皇后娘娘身边，能人辈出啊。

“这是三公主，是德妃所生。”这倒是一个小女孩了，看上去不过十有二，身量未足，稚嫩的脸上有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小巧挺翘的鼻子，粉红嘟起的嘴、唇，看上去分外俏皮。宁玥不由想起叶蓝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可爱。眼睛一黯，流转出浓浓的恨意。咬住了嘴唇，手握成拳，开始颤抖。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绿琴发现了宁玥的异样，不由出声。

宁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恨意中，压根没听见绿琴的话。直到宁玥用力握成拳的手被自己的指甲刻出一道深深红色痕迹，疼痛感一点点传来，宁玥才反应过来。

“无事，接着说。”绿琴在边上等了一会，终于听到了宁玥的回应。宁玥正在心里责备自己大意，怎么在人前就显露出这般模样。只是光光联想到叶蓝，她心里的恨意就能喷涌而出，这样下去，如何能够不动声色地夺回一切。宁玥决定要开始一点点克服自己的心魔，起码，要将恨意深藏。

“这是太子。也是皇后所生，是您的哥哥。”绿琴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她刚刚看到了宁玥狠狠地盯着三公主，恨意就像一个黑色漩涡，不断在宁玥眼中回旋，宁玥的下、唇已经被咬出了血，也没有意识到。只是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喊也喊不应。明明三公主与公主原先关系很是不错，这又是为何？公主，真是让人越发迷茫了。

宁玥打起精神，定睛看着太子。这就是一母同胞的哥哥吗？怎么没有太大相似之处。一身银色窄袖洒线升龙履袍，袖口与下摆处是御用的黄色浅边章纹，黑色短打，腰束金玉大带，足穿白袜黑舄，佩戴白玉绶。狭长的丹凤眼与原主大大的圆眼形成对比，却是各具风华，棱角分明的脸，直挺的鼻子，用金冠束发，只有几丝散落，反倒添上潇洒不羁。只是紧抿的薄唇透露出不好相与。与原主那般绝色不同，太子身上最吸引人的不是相貌，而是那股睥睨众生的气质。

“这三个是如今宫中较为受宠得到看重的，当然，公主您亦是如此。”绿琴说完这些，便将这些画小心地收起，藏入了袖中。

“公主，您需要准备一下，绿琴也在打点，因为原是说过几日的皇家宴会提前了，就在今晚。”收好画，绿琴慢慢地说道。这才是，为什么急着让宁玥认人的缘由。

皇家宴会？她如今的模样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