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里：每个人心里都有病（2/2）

她半掩过身，双眸中嗜血的煞气沸涌，烈烈如火，旺炽灼人。谁虐待过她妹妹，必叫他百倍奉还！丹炉之火的焚烧，远远不足以泄她之恨，偿小婧之苦！

她眼底一片血红，衬着抑不住的水光，悲而戾。

捂着伤口缓步走来的宇文璟凝目望她，心里最幽深最黑暗的某个地方隐隐一痛。

“会好的。”他走至凌婻身边，低低地重复这句话，“她会好起来的。”

如同曾经的他一样。

凌婻转头看他，蹙眉问：“怎样好起来？”

宇文璟看向紧紧抱着树干浑身瑟缩的姜南婧，微微眯了眯眼，低声道：“她对男人格外恐惧，可能患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症。”

“怎么治？”凌婻眉心蹙得愈深。经历过严重创伤**件的人，会有后遗症，这是常识。但她没有研究过心理学，并不懂得治疗。

宇文璟没有答，依然望着姜南婧，目光深沉如海，深海之底藏着无人知晓的秘密。

凌婻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异常。他仿佛被什么触动了……小婧的经历唤起了他的什么记忆？

静默半晌，宇文璟淡淡开口道：“带她去东厢的客房吧，先安心住下。”

凌婻不再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口，或深，或浅，或痛楚，或麻痹。如果已经结痂，又何必再硬生生将它揭起，去看那血淋淋的伤。

宇文璟顾自先行离去，凌婻经过再三软言诱哄，才使姜南婧移步。

一入东厢的客卧，姜南婧抿紧了嘴唇，快步走到房间角落，翻开放置衣物的大木箱，把自己关了进去，“啪嗒”落下了箱盖。

凌婻已不再吃惊，轻轻眨去眸底的涩意，到木箱旁席地坐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般地道：“我曾经保护不了你，让你受那样的苦。也许你不相信，如果可以，我愿意与你对换。在失去你之后，我每一晚都做同样的噩梦，那些血像是从我身体中流出，很痛，很耻辱。八岁到十三岁，那五年的时间我没有一晚睡得好，每天我都想杀人，想重复杀那个人……”

凌婻眼神深远迷离，恍惚想起刚满八岁那年，妹妹的尸体犹在浴缸里，她握着一把水果刀，躲在阴暗的门后，死死盯着门锁。听到门“喀”地由外打开，一片铁灰色的衣摆映入眼帘，她骤然暴起，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刀刺入那人的下腹！

好多血……她的手上、衣服上，全沾满了血……可是她一点也不害怕，她只是恨，恨那禽兽死了为什么还是换不回妹妹的命！

她缓慢地开打木箱盖子，凝视箱中蜷缩成一团的少女，温柔而坚定地道：“从今天起，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

少女伸出一只布满伤痕的手，用力拉回箱盖，将自己藏回黑暗狭小的世界。无声拒绝。

卧房外，宇文璟草草包扎过伤口赶来，静静站在窗下，透过纸糊的木窗依稀看见，长睫半垂的女孩，轻倚木箱而坐，良久不动，凝成一幅触人心弦的悲凉影画。

－－－－－－题外话－－－－－－

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病，需要爱来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