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不明之爱（2/2）

教母直直的看着婢女，摇头，疯狂的摇头。

“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教母还是不敢相信。

婢女道：“教母，是真的。奴婢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欺瞒教母。奴婢听说教主吃了江央美人下的媚药，那媚药叫半香媚骨散，有剧毒。教主服食之后就只剩半条命了，颜医者说偏偏教主又在小时候被人下过另一种幻药。那幻药一直存在教主的身体内，直到这次媚药把那幻药的病症引了出来才发现。可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教主已经……已经……”

婢女说完，继续哭泣起来。

教母摇头，牙齿紧咬着嘴唇，眼泪哗啦啦掉落下来。教母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往大殿外跑去。

“教母！”婢女拿起教母的外衣追了出去，走到门口时，看到教母已经不见影了，也就不再追过去。

婢女低头，看了看教母的衣服，柔柔滑滑的，擦眼泪一定不错。这样想着，婢女便用教母的衣服擦拭起眼泪来，果然触感不错。

教母出了大殿，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哀乐，竺巴噶举特有的丧事乐音。

“不——”教母嘶吼着，奔了前去。

教母来到阿旺楠杰的大殿外，看到婢女士兵们身上都系着黑巾，一脸怆然。隐约可见，大殿内高放着一具棺木。

教母冲入大殿之中，看到央吉玛跪地痛哭，整个大殿都回响着一片哭声。月尊白玛不想陪着他们演戏，便在椅子上装晕倒，央吉玛怕教母一激动做出什么有伤月尊白玛的事情来，便手抓着月尊白玛的椅子棱角痛哭。阿旺楠杰的棺木又紧靠在旁边，如此，只要教母有所异动，她都能迅速反击，以保月尊白玛和教主完全。

而波瓦，也在棺木旁，低着头，一脸怆然。

教母走到大殿中央时，就已经瘫软在地。她哭泣着，往棺木这边爬了过去，头发还没有梳，衣衫也没有穿戴整齐，像是从牢狱中逃出的牢犯。

教母爬到棺木旁，顺着棺木站起来，看着棺木中躺着的的的确确是阿旺楠杰。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大殿中的婢女们不禁侧过身体，实在受不了这狮吼声。

月尊白玛也听得耳朵难受，央吉玛哭泣着，让其他婢女拿来一张小被子披在月尊白玛的身上。

“教主已经没了，可不能再没有月尊祭司啊。”央吉玛哭泣着，用被子盖住了月尊白玛的脑袋。

被子下的月尊白玛睁开眼，不禁感慨央吉玛这个丫头真会体贴人。

教母还在歇斯底里的哭着，一直过了好久，才稍微消停了会儿。众人都觉得日子稍微好过了一点时，教母又站起身来，命令大殿中的所有人都离开。

婢女们和队长们都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波瓦想了想，挥手示意众人都下去。

整个大殿，就只剩下波瓦、央吉玛、月尊白玛和一个装死的教主以及一个濒临发疯的教母。

教母充满敌意的看着波瓦，“你不退下吗？”

波瓦弯身行礼，道：“属下是教主的贴身侍卫，即便是教主走了，属下也要保护教主的周全。”

教母无力的摇头，“反正现在什么虚名也都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阿旺，你怎么舍得撒手就走了？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如果不是我给你下药，你现在也不会这样。阿旺，是我害了你，我该死，我真的该死。”

教母的眼泪再次绝提一般涌了出来，波瓦听得吃惊，他看向央吉玛，却发现央吉玛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

教母继续哭泣道：“阿旺，你知道吗？我是因为爱你才会这么做。”

躺在棺木中的阿旺楠杰皱了下眉，月尊白玛说的是真的！阿旺楠杰忽然觉得心里阵阵恶心，正打算从棺木起身，却发现自己被这不合身的棺木卡住了。

教母继续道：“我爱你，阿旺，我知道我不能正大光明的和你在一起，不能像月尊白玛一样，和你成亲。可是只要我待在你的身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阿旺，为什么你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肯满足我，为什么你要走得这么快？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和你的父亲一样绝情？为什么要和你的父亲一样不懂我的心思？”

阿旺楠杰越听越恶心，动了动手臂，发现手臂已经发麻，无法动弹。

教母捶打着棺木，“阿旺，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最爱你的。那个月尊白玛，她不过就是个小狐狸精，她能懂什么是爱吗？她懂吗？她只会和你腻歪在一起，她只会缠着你。”

月尊白玛在被子下瘪了瘪嘴，这就是传说中的躺着也中枪吗？教母这是当她是死的吗？

“每次我看到她的时候，就想起你的母亲。阿旺，你的母亲和月尊白玛一样，只知道装出贤德淑良的样子，她从来都不知道真正爱你的是我！是我！不是她这个亲生母亲。阿旺，我一时糊涂，才会听信一个巫师的话，对你下幻药。我只是想要你从心里觉得爱我，我只是想你在夜里梦见我，只是希望这样。阿旺，你为什么要走，难道我做错了吗？”

“阿旺，月尊白玛和你的母亲一样，都是狐媚人的，都是妖精。凡是妖精，我就不能让她留在你身边。阿旺，你走了，我也不能活。我不能让你在另一个世界，还被你那狐媚母亲给蛊惑了。活着的时候我能杀了她，死了，我依然能让她死不安宁。”教母披头散发的样子，配上这大殿中的背景，简直就像一个孤魂野鬼。

最让人发怵的是教母的话。

阿旺楠杰瞪大了眼，月尊白玛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看着教母。教母回头看到月尊白玛顿时哭泣起来，“就是你，是你害死我的阿旺的，你还给我！”

月尊白玛扔下被子，站起身来。

央吉玛护住月尊白玛，不让教母再靠近。

月尊白玛掀开央吉玛，眼神直逼着教母的眼神。教母忽然感觉整个大殿的气氛不对，她的余光里，波瓦正奔向棺木这边，伸手进去。

教母刚要制止他对阿旺楠杰的不敬，月尊白玛就冲她吼了起来，“你刚才说什么？”

“你一个狐狸精，冲我吼什么？你口口声声说你爱阿旺，阿旺现在走了，你怎么不跟着一起走啊？”教母还想去抓扯月尊白玛，只是让央吉玛一直护着，她无法得逞。

教母忽然不动了，她看到阿旺楠杰在波瓦的帮助下，从棺木中坐了起来。教母忽然感到头皮发麻，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情急之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教母看到阿旺楠杰面色红润，根本不是去世的样。也顿时明白，阿旺楠杰是故意来这么一出的。

教母忽然惊慌起来，浑身开始颤抖。

阿旺楠杰走向教母，教母却一步步后退。波瓦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央吉玛身旁，央吉玛冲波瓦耸了耸眉，表示她自己也被这个教母给彻底搅凌乱了。

教母一步步往后退，直到双脚发软，瘫倒在地上。阿旺楠杰一把拧起教母，教母低着头，不敢去看阿旺楠杰的眼睛。

月尊白玛走了过来，她害怕阿旺楠杰身体还没有恢复，这么动怒会伤了元气。

“阿旺，你先歇着吧，让我来！”月尊白玛心里的气积郁在一堆，无法释怀。这一次，她要好好的释怀释怀。

教母低着头，发丝凌乱的披散着，浑身也是软哒哒的没有一点精神气。教母直摇头，“阿旺——阿旺……”

“闭嘴！”阿旺楠杰爆吼一声，“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叫本尊的名字？告诉本尊，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说！”阿旺楠杰的双眼溢满了血丝，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教母还是摇头，她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一下子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她还记得在阿旺楠杰十岁的那年，她问他，阿旺，如果母咗做了一些事情伤害他，他会原谅她这个母咗吗？

那年的阿旺楠杰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头，“母咗，你就是我的亲生母咗，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阿旺知道，母咗是这个世界上最爱阿旺的人，是不会伤害阿旺的。”

阿旺楠杰的手紧紧拽着教母的衣领，白色的内衬衣服被拉扯得皱巴巴的，让教母看起来更显得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