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祭奠亡亲（2/2）

今天一早，莫念的父母就除外办差，去县城采购货物，一直要等到中午才能回来。莫念可不放心和莫名说这事，如果被莫名知道，他肯定闹着要陪自己一起的。虽说莫名和自己相处的方式很是淡漠，可他们彼此都明白，这份姐弟情是别人比不得的。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莫小小皱着眉头，她就猜的莫念会一个人去那里，所以特意在她动身之前赶到这里，就是为了能够陪她一起。那处地方路不好走，而且平时又鲜有人去，莫念才多大，孤身跑到那里去她怎么放心的下？“念念，你不会要抛弃我吧？”莫小小立马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似乎在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哭出来。

莫念对于这样的莫小小也是无措，可她今年有好多话要对那个人说，她又怎么愿意有人陪在一旁呢？“小小姨，”她语气中也带着恳求，“我真的像一个人去。”既然下定决心，不管是谁提出反对，她也绝对会坚持到底。深知莫念性格的莫小小也不好再劝她，只得叮嘱她一切应该注意的事项，在莫名还没有发现之前偷偷的帮着莫念出了门。看着莫念孤单离去的背影，她不禁想，等两年后的今天，念念会不会也这样孤单的离去呢？

莫念一个人沿着赤黄的泥土路向山上慢慢行进，不断的杷开草丛压在脚下。她不敢挑那些有人走过的道路前进，一年没有过来，她害怕改了方向后自己找不到那人的所在了。胳膊上被杂生的刺藤刮出一条口子，那刺藤不是很老，有些刺还黏在肉上，拔出来时疼的莫念直龇牙。她望了望身后隐约可寻的回路，可不能因为被杂草盖住等会回不了家呀。挥动着手中捡来的枯树枝，她把正前方的杂草往两边压去，又特意用脚将它们踩平，这样一样特别费时。所以，从中午出门到现在，本来半个小时的脚程，莫念还是没能赶到目的地。“你还好吗？”莫念轻声念叨，回忆起幼年的时光，泪水止不住的就淌了下来。她赶紧擦干泪痕，这会还不是哭的时候，她还没能见到她啊。母亲，妈妈，念儿又来看你了，这一年来你肯定很是孤单吧？

看着眼前那处平坡，莫念心情有些忐忑，既希望立刻飞奔到母亲面前，又有些害怕面对她的沉默。莫念小心翼翼的从山道上走出来，被刺藤刮出的伤口这会已经变成暗红色，没有鲜血流出。她走到一处墓碑前站定，静静的看着墓碑上被时光磨得**不堪的两个字。即便有些难以辨别，她还是将那两个字认出，莫心。这就是她的亲身母亲，那位在九年前弃她而去的母亲。

“你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世间，自己远离这喧嚣吵闹的人间？”一如每年见面的开头，她淡淡的述说着。“母亲，念儿来看你了。”

那一年的地震，夺去了这位年轻母亲的生命，她还没来得及对莫念说上最后一句话，还没有看见莫念入学的青涩懵懂，还没能教会莫念如何为人处世，还有许多许多没能同莫念交代。一场地震，不等她挣扎，轻易的把她从莫念身边夺走。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村落，莫念的出生本来就不受欢迎，母亲又是未婚先孕，一直得不到大家的认同。可一个六岁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老天要把她生命里唯一的温暖也夺了去。好在，莫郴看着面对母亲冰冷的尸体一脸漠然的莫念，善良的决定将她收养，这才有了莫念的新生。她还以为，母亲的离开，也会带走她世界里的一切。

“母亲，我找到了一个愿意守候我的人。”莫念轻声说着，像是害怕这嘈杂的嗓音会吓坏莫心孤寂的心。“你说过的那种，会不在乎我的善恶，不在乎我的优劣，一直会站在我身旁的人。”提起木西，她唇角带笑。“你知道吗？原本我还以为，我喜欢了错的人。以为他心里住着的，是另外的女孩。”她想起母亲时常对她提起，人的心很小，只能住下一个最重要的人。她说她的心里住着那人是个错误的人，她却没有办法将那人赶出心房。那时的莫念不懂这些，只能安静的听着母亲的述说，安静的陪伴着她。

“这一年你过的好吗？”墓碑两旁杂草丛生，如果不是墓碑特意用混泥土加高，估计莫念也发现不了它的所在。草梗伸着修长的身子拼命往墓碑上挤，想要把这块石碑淹没来。莫念蹲下身子开始拔草，嘴里还在同莫心说着话。“妈妈，我现在读高中了，马上就要读大学。本来我准备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可我发现我连平凡的人都做不好。所以，妈妈，我不能听您的话对任何事都不全力以赴了。”莫念手中的那株枯草根伸的很深，她用尽全身的力才拔了出来，却也被这力害得向后摔出很远。右手被撑着的地面擦出细细麻麻的血痕，火辣辣的疼。这会她却是不想哭了，干脆坐在地上笑出声来。“哈哈，哈哈……”笑到累了，就怔怔的看着莫心那孤单、凄寥的墓碑。等到日头有些阴了，莫念才从这种晃神中恢复过来。“妈妈，我要走了。”

她不舍的回头望着被清理过的那处孤坟，在这样偏僻的山涧，孤零零的处了九年的坟墓啊。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会带着你所期盼的一切回来。妈妈，你在那边一定要安静的看着我，不要焦急，不要吵闹。“明年，我还会来看你的。”说完这句话，莫念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那清冷的孤坟，还有地面上胡乱散落的草根、落叶。坟前，似乎还能瞧出艳红的血色。

莫念回到家中，莫郴夫妻早就归家，正准备一起出去寻找莫念。看的她伤痕累累的回来，莫小小责备起自己的心软，忙帮她清理伤口擦上药水。“下次绝对不允许你一个人去”，这是莫郴留给莫念的反应。莫念眼中并无泪痕，只是对着一处地方看久了眼睛有些酸涩，让莫小小以为是她哭过的印记。

“念念，”莫小小小心的帮莫念涂抹伤药，生怕自己下手重了把她弄疼，“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她只有在这种批评莫念的时候才会摆出长辈的架势来。

“我没事的。”

“哭过了？”瞧着她红涩的眼眸，莫小小已经确认她哭过了。

“嗯。”反正是掉过那么几滴泪水，虽然是被刺藤刮得生疼才哭出来，莫念还是很坦然的承认了。“那些刺都夹在肉里，拔出来的时候有点疼。”她的解释停在莫小小耳中可就不是字面上这种意思了。“念念。”她心疼的唤着，倒是让莫念很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