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西秦太后（2/2）

未央殿中十二个火炉蒸腾着热气，与殿外冰天雪地形成鲜明的对比。皇甫卓走进殿内，门外执勤的老太监恭谨地跪下行了个大礼，张嘴就要禀报，皇甫卓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自顾自地走向殿内。太监张口欲言，动了动嘴角，终是什么都没说出黯然俯身退至门后。

皇甫卓走进殿内看到歌舞奏响，一片生平，酒杯更是散落一地。纱帐后面不时有女子的娇吟和男子的低吼声传来。糜烂的气息在屋内盘旋，皇甫卓似是司空见惯，悠然地拿起酒壶对着壶嘴就灌起酒来。他坐在桌上喝着酒看着歌舞，身后不是有喘息声传来。脸上划过阴霾，眼角勾起一摸迷离。他不知道这样的国家还能坚持多久？握着救护的手猛然收紧，不远了······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脚步虚浮的男子从纱帐后走来。男子面色苍白眼角浮肿明显是纵欲过度的后果。敞开的胸怀昭示着男子刚刚经过一场欢爱。男子整体五官还算俊逸，只是被酒色掏空好了身子面容太过苍白。

看到皇甫卓坐在那里，男子脸上掠过一抹不耐，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阴鸷。皇甫卓从桌上站起，“太子圣安”恭谨地俯下身去。

“说吧”阴鸷的声音回响在大殿，男子走近坐在皇甫卓刚刚坐过的位置。皇甫卓挥了挥手屏退左右。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皇甫卓从未央殿内出来。面色寡淡看不出于一丝情绪波动，门前的老太监看到风雪中越走越远的背影，那人长身玉立矗立在风雪中。挺拔的身躯似是撑起了全世界。他好似看到那个男子睥睨众生执掌天下，多少年以后等他化成一捧黄土他仍然不会忘记大雪纷飞中那人之一个背影就能光芒万丈。他也无比庆幸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慧眼独到。

皇甫卓看到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双瞳闪过深思。再壮丽的雪景又能怎样？怎敌得过四季更替不停变换。他已厌恶了这日复一日的寒冷，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只要他想必将号令天下。不过他要等····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如若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不会出手。他向来遵循一击必杀，错无一漏。现在时机还未成熟，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比谁都懂。他不急，看到他们苟延残喘般地活着他比谁都高兴。

他恶劣地想，此时此刻那个老妖婆应是怒急攻心了吧！看到他精挑细选的继承人是如今这般摸样。

西秦皇宫重阳殿中，烟雾袅袅自香炉上升起。屋内大气奢华彰显着主人的身份。

一年约四十左右的妇人对窗而卧，精致的五官可以看出此妇人年轻时必是一个大美人。眼角微微上挑，凤目散发着慑人的光芒，由此来看此人心机手段必是不俗。一身凤袍雍容华贵周身更是散发着凌厉的压迫感。

身后五个宫女静静矗立，呼吸微不可闻似是怕极这妇人。不多时一位和这妇人差不多大的嬷嬷走进来。妇人看到她走进来，眼角划过一抹快光，身躯微颤。挥挥手遣退众人独留下自己与那位嬷嬷。

“太后”来人一身暗青色大袍，因进来得太匆忙忘记拂掉身上的落雪。雪花很快融化，在她头上身上留下片片水渍。被她尊称太后的妇人看到那片片湿润，眼眸闪过阴霾。

“起身说话”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此人的情绪变化。

来人恭敬地站起来，在中年妇人身旁耳语了几句。妇人面上闪过震惊，“消息准确吗？‘”语气闪过一抹慌乱似是不敢确定。

“千真万确”来人语气肯定面上闪过担忧，谨慎地望向妇人似是怕她有过激的反应。

“呵呵···呵呵···”喑哑的低笑声回荡在大殿中。那笑似嘲、似怨、似怒、似恨种种情绪包含其中无奈而悲凉。来人脸上露出一抹不忍，眼角闪过一抹温润，随即转过头去看向窗外，看到如今的太后她比谁都心疼。

“婉玉，你说我错了吗？”妇人轻嘲，她这一生都献给了这九重宫阙，日日活在心机与算计内。为了权势为了生存泯灭良知泯灭人性。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步一个脚印终是踩在了今天这个位置—西秦皇太后。

她十三岁进宫今年她五十三岁，四十年了，她在这里生活了整整四十年，不！应该是争了四十年斗了四十年，她这一生最美好的年华都葬送在这深宫大院内。论心计论智谋她不输任何人，她自小聪慧无双。善于心计。算卦人曾经批示她的命格贵不可言。如今一语成戳，试问天下人还有谁比她更尊贵？可是她并不想，看着屋外的雪花纷飞，银装素裹一片苍茫。她记不起有多久没有这样静静地欣赏雪花飞扬，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问。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朦胧中她好似看到那个单纯无邪的少年正眨巴着双眼温情脉脉地看着她，嘴角咧出的笑痕眷恋而又依赖。

她顿时胸口一痛，温润的湿意从眼角流淌下来滴落在暗红色的凤袍上。恺儿，那个喜欢黏着自己的少年走了，再也回不来了。端木家五代单传，独独留下恺儿一个男丁，如今叫她如何向哥哥交代啊？大片的泪珠滚落，洒落在那衣服上浮起的凤凰图案上，经过浸染金色的绣线更显莹亮。

婉玉看到如今的太后，胸口升起闷痛。拿起丝帕轻拭眼角的泪渍，太后这一生的苦她都看在眼里。没有人比她更能了解如今太后的痛苦，太后向来注重亲情如今唯一的外甥在战场中死去叫她如何接受、？太后一生都无所出对待自己的亲外甥可谓是宠溺至极。如今·······

“凤天摄政王？”淡淡的语气似是打听一个不相干的人，婉玉身躯一震，只有她听出其中的寒意。

“是”婉玉语气微颤，她知道太后是要杀人了，从此以后那个凤天摄政王必会活在太后的追杀下，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