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有一段时光叫我们在一起 （2下）（1/2）

p>　　因为身上有不能言说的不适，所以何江阳走的不快，冷毅配合着他，也没敢把步子迈大了。

何江阳对这个地方显然是轻车熟路，三晃两晃就进了居民区，八点的光景正是夜间摊位火爆的时候，尤其现在快过年了，除了小吃，路边还有很多卖东西的，冷毅穿着这身正装实在别扭，最后在一个小服装摊子旁站住脚，何江阳瞄了他一眼，随即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挑衣服一边开始和卖家讨价还价，卖货的姑娘一开始看到冷毅以为来了肥羊，没想到三句话之后就被何江阳说的脸红。

要么说什么都怕遇到行家，何三这些年做服装生意，衣料过手差不多就知道产地，看了做工就知道人工费是什么价码，回头基本砍到了进价，看着卖货的小姑娘欲哭无泪，一脸无奈，何三嘬嘬牙花，顶着一张心不疼肉疼的脸给多涨了二十，最后愣是让冷毅花了不到两百块钱掏了一身衣服。

回头拿了衣服，冷毅在后面跟着，琢磨了半天问何江阳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何江阳说说让那姑娘不说实话，漫天要价他不喜欢，所以砍得多点儿，不过这也够她赚的了。

看冷毅依旧一脸不忍心，何江阳叹口气，回身拎着给冷毅买的那条牛仔裤问他：“知道这个连手工带料子一起下来要多少钱么？”

冷毅摇摇头。

何江阳说你猜一个。

冷毅说买咱们六十，那成本怎么不要三四十块。

何江阳听了笑笑，一边摇头一边用手握成拳头比了一个数字，冷毅含糊的念出来，“十……？”

何三点点头，之后一边走一边说：“就这个数，都是给的多的，就说这条裤子裤腰上的裤扣，订好了锁死，一个手工才两分钱，回头返厂，检验部门会挨个检测，歪了，脱线，拉力达不到标准的都要返工，有时候弄坏了，就要赔一整条裤子的钱，所以冷毅，你看，你觉得我跟那姑娘砍价砍得狠么？”

“可是怎么会那么便宜？”

“中国制造么，made in china。”何江阳说着把那条牛仔裤叠好又交给冷毅。“内陆其实还好，差价你今天也看到了，要说沿海做外贸才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外国人来的订单，服装样子给你，交给你厂子里做，差不多每单都是时间短任务急，然后验货方挑剔到龟毛，国内产品都是不怎么处理线头的，对国外交货，你衣服上线头多了都可能是他们觉得不合格不收货的理由，而验收合格的衣服一转手，几十块的东西进了专卖店就变成几百几千的高档货，要是再加上过海关的关税，到最后什么价位你根本就不能想。”

“这么赚钱啊？！那为什么国内自己不能生产然后外出口？”外头买的贵，国内生产的便宜，这个帐总不会算不过来，冷毅一时想不明白，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人们还要去花那么多钱买什么大牌子的衣服。

“国内生产单一啊，品牌概念不够，抄袭的多，自创的少，我们没有足够挑大梁的设计师，大部分人才华横溢一季，下一季就没东西了，所以以自主品牌出口不太可能，再者，外国人找你做衣服，图的不就是手艺好又便宜么……不然人家在自己国家找个制衣厂也能做的。”何江阳说着瞟了冷毅一眼“你以为会缝衣服就行么？这一行，要把平面变立体，其实可不比盖房子简单啊，多一厘米和少一厘米，有时候就是垃圾和杰作的区别……”

冷毅听了不再说话，何江阳说的东西如果专业，他当然听不懂，可是有些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就像他原来的枪，进口和国产膛线都不是一个标准的，在生与死的时候，保命自然要选好的，那时候不是崇洋媚外，而是你不得不承认，人家的东西就是比你的强……

好好出门吃个饭，不想谈到了这些事情，何江阳是个早就看清事实的人，所以说了也就说了，倒是冷毅，踏实爱国的中国人做惯了，冷不丁听到些自己国家的不是，想反驳又挑不出理，自然觉得不舒服。不过好在他不是死心眼儿的愚忠，不然真是要郁闷死的。

聊天到此为止，何江阳先带着冷毅找个卫生间换衣服，他俩进一个格子的时候不免让很多人侧目，不过何江阳没在意，只是催着冷毅一切迅速。

手工西装脱下，叠好放进袋子里，换上牛仔裤和格子衬衫，地摊货说不上码数准确，但好在何经理的眼睛比尺子还好用，这些衣服上了身，倒也感觉不错，两百块钱买一条裤子，一件外衣和一件衬衫，也算值得了。

伸手替冷毅顺顺衣角，之后何江阳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