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圆之夜（1/2）

红妆阁内，流苏刚刚退了舞衣，换了件鹅黄色散花如意裙，外加翠水薄烟纱，卸了浓妆，娇容未施粉黛，发丝自然垂下，用根绿色缎带扎好，又留下两束发丝垂于胸前，玉簪轻挽，簪尖垂落如水滴样的小珠，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丝丝作响，上好的丝绸缎子随灯光微动，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却见恬静。流苏正静静的饮着茉莉清茶，不似舞台上那般妖娆妩媚，高高在上。此刻的她眉清目秀，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观之亲切,表情温暖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漠然，活脱脱的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如果不是在这青楼内，任谁也想不到她竟是大名鼎鼎的青楼花魁。这样的人儿，这样的豆蔻年华就应该让人捧在手心里，藏在金屋内，怎还舍得让她抛头露面，但对流苏而言，手心也好，金屋也罢，她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完整的家，有个相爱的相公和可爱的孩子，可以让她相夫教子，哪怕耕田织布，粗茶淡饭她都甘之如饴。自从卖进青楼，这种梦想，她再也不敢奢求了！试想，哪家的良人愿意娶出身青楼的女子。

吃完茶点，流苏觉得有些烦闷，便走到窗前。打开窗子，有股春的气息吹入，沁入心肺，顿时凉爽许多，抬头看，月亮出来了。圆圆的挂在天上，照的外面亮堂堂的，它的光辉也毫不吝啬的顺着窗户洒了进来。看着这皎洁的月光和满屋的银辉，自然的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她出生在小县城里，父亲是个秀才，祖上留了几百亩地，家里还有四五个仆人，也算书香门弟，她是家中长女，从小父慈母爱小日子倒也过的美满，几年后母亲又传喜讯，全家上下都很期待这个小生命的降临，十月怀胎，终于要临盆了，也是这样一个月圆之夜，她看着满屋子人进进出出，里屋不时传出娘撕心裂肺的叫声，一声接一声，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来，触目惊心，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叫声，让她心生恐惧，想去看看母亲，可是心里又担心又害怕。不是大人说小地弟抱出来就行了，为什么母亲那么疼像是什么东西在撕咬，还要这么多人帮忙。她有一肚子的话想问，根本没人顾及她，只好触在一旁，战战兢兢的。

父亲在一旁转来转去，焦急的问“生了没”，里面的人总说快了快了，

“这都快一天了，苏儿也没这么费劲啊”这种事让他很是无奈，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

产婆擦了下额头上的汗，为难的说“夫人有点难产，使不上劲。头一直出不来。”

“这可如何是好啊！”此刻的父亲充满了无助，眉头紧锁，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受尽煎熬。又一个时辰过去了，

她的肚子一直在咕咕叫，想到母亲也没吃东西，便对父亲说：“爹，娘不叫了，我想去给娘送点吃的”

“不许去，自己去厨房吃去”心想不让去，那就在忍会吧，等小地弟出来了，一起去。

又过了一会接生婆跑了出来急着脸对父亲说：“老爷，不好了，夫人血崩了，快请大夫吧！”母亲的情况显然已经让多年接生经验的产婆棘手起来。

听完父亲惊呆了，反应了好一会才对下人说：“啊，阿六，快，快请大夫去，快去啊！”

看到父亲这么语无轮次，想必定是大事，便忍不住就问了句“爹，什么是血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