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互相欺瞒（2/2）

“我想听听，你破坏联姻的目的又是什么？”他转眸看向暮影，客厅里的白炽灯照得她眸光盈盈，她不假思索道，“我喜欢夏懿轩。”

他明知暮影说的是假话，可胸口还是一阵闷疼，“我很不喜欢你在我面前伪装！”

暮影忽而笑开，“你为什么不信？”她偏着头看着他，眼眸真诚，“顾修然，即使我变了，骨子里还是原来的暮影，你该知道，喜欢谁这件事，我不会轻易说出口。”

暮影这话说得着实让人生厌，她不敢去看顾修然的神色，而是起身离开客厅去餐台上取手包，“迟了，我想我也该回去了。”

闻言，顾修然也跟着站起来，暮影看他一步一步走近，面容冷峻，她心虚地退了半步。

暮影穿着拖鞋，而顾修然就立在她面前，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比从前高了些，她曾经以为已经忘记的事，却在一点一滴清晰记起。如果可以，那些伎俩，她真的不想用在他身上了。

“顾修然，你不必威胁我言听计从，有些事，我们未必不能互利互惠，你直白些说，我也会愿意配合。”暮影微微福了福身，道了声晚安，便转身出了公寓。

“咔哒。”大门在顾修然眼前关上，他立在玄关处，瞧着地上那袋她忘记的礼服，忽而笑出声来，她这是暗指他也对她说谎了吗？

暮影回到公寓里时，安颖还未回来，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她没有开灯，摸黑进了卧室，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暮影开了书桌上的台灯，打开书桌抽屉，一部手机赫然躺在抽屉角落里，手机是很多年前的款式，并无特别之处，只是手机挂件上的那个银制启瓶器，一直提醒着她，这部手机的主人。如若不是那天早上，暮影看他有了苏醒的迹象，她不会在惊慌失措中，将他的手机带走，她并不想与他再有瓜葛，但似乎天意如此。

那一年的艺考，如意料中的一般不如人意，暮影的文化课成绩还算好，借此也能勉勉强强上个较好的师范。只是暮影的父亲见不得结果如此，暮影的母亲更是不甘心如此，于是第二年复读，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暮影凭着自身的努力，终于上了重点，虽是冷门专业，但好歹是重点，家里的两个人，总算安抚了一个。暮影就读的外国语学院，与安颖就读的美院紧挨着，人在他乡，俩人很自然便走得近了些，比从前在拓新的时候更亲密了几分。大学的这几年，她与安颖一同回来，又各自回家。暮影多半是呆在源城的，回到这座城市的机会不多，其中一次，是大一的暑假，苏辰俊要出国，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办了场欢送宴，只是一夜逗留，便又遇见了顾修然。

欢送会的地点选在了蓝钻街，原因无他，不过是离大学城最近的娱乐场所，吃饭玩乐，逛街购物，全是这一带学生的首选之地。这一条街市，自打暮影离开拓新以后，便不曾来过。事隔两年，故地重游，街道楼宇依旧，只是多了一股莫名的陌生感。

苏辰俊要去美国这件事，其实很早之前便已定下。学校唯一的公派留学名额，拿下它，苏伯母的脸上不知要添上多少光。这件事，暮影大概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由始至终，苏辰俊都不曾亲自与她说过，他的人生决断，也确实无需她参与，有了这样的认知，暮影心中难受，是在所难免的，但也仅限于难受，过去那般的疼痛却是再也寻不着了。暮影回到家中，暑假伊始，苏辰俊打来电话邀她参加欢送会，一群嘻嘻嚷嚷的人中，她就只认识林影一个。半年未见苏辰俊，仍是那好看的眉目，仍是那温纯的嗓音，他顺了顺暮影的长发，开口说道，“丫头，你迟到了。”

那天天气闷热难耐，雷雨前的低气压简直让人透不过气来。暮影下了大巴车，从转站点打了的士直奔蓝钻街，待跑上二楼的餐厅，背上早已湿透，绊好的发辫散乱不堪，她干脆解了发绳，让头发披散开来。饭桌上，林影早已熟络地和众人打成一片，觥筹交错，说得也不过是如此。她对上苏辰俊的双眸，抿抿嘴，不想解释。席上，有人叫嚷着迟到需自罚三杯，暮影也是干脆，二话不说便干了下去，引得一阵叫好。

林影自是知道她爱逞强，也由着她去喝，三杯酒下了肚，许是喝得急，暮影的脸红了个彻底。她拉暮影在身侧坐下，附耳问道，“怎么迟到这么久，是出了什么事？”

暮影笑得牵强，同样附耳说道：“高速路上，前头的车辆追尾，堵了一个多小时。”

林影自来熟的性格确实很适合这样的聚会，众人也都放得开，席间说说笑笑，很自然便续了第二摊——ktv。包间里唱歌、喝酒、掷筛子的吵闹声络绎不绝。苏辰俊的人缘极好，开了间豪华大包，此刻也是坐满了人。大家轮番闹他，他也不拒绝，由着大家来。暮影坐了一阵，觉得头疼欲裂，起身离开了包间。带上门的瞬间，暮影总算觉得世界清明了不少，她并未走远，只是靠着包间门口站着。暮影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11点，这场聚会怕是没这么快散场，刚一合上手机，林影便勾上暮影的手腕，“走，去挑点吃的。”暮影回头一笑，应了声好。

“你别笑了，真比哭还难看。”林影极是嫌弃，“潇洒点。放弃一棵树，你还有一整片树林。”

“你觉得我今天漂亮吗？”

林影侧目看她，左耳的长发别在了耳后，露出耳朵上的星型水钻耳钉，那是今年春天她陪着暮影去打的耳洞。自打了耳洞起，暮影的耳朵便开始红肿，化脓，出血，反反复复三个月，才见好。现如今，耳朵上的光芒开始熠熠生辉了，却有人看不见。“你很漂亮。”林影说着又低眸看了眼暮影脚上的粗跟浅粉色凉鞋，“可你只是妹妹。”

丫头，丫头……苏辰俊总这么叫她，她是小丫头，即使打了耳洞、穿了高跟鞋和超短裙，也仍是小丫头。她回挽林影的手，“我知道。”顿了顿，她又说道，“我只是想确认，我今晚是不是漂亮的。”

“傻！”林影白了她一眼，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