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生死（2/2）

“明天我去见见小颖吧。”韩爵勋沉思良久后说，“总得再努力看看，不能让你们爷爷伤心。”

韩夏阳接了父亲的话尾说：“我去见嫂子吧。”

“夏阳。”韩春澜惊了一下，想阻止弟弟，“你就不要操心这些事了，别再把压力揽在身上了，你的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韩夏阳笑道：“去和嫂子谈谈心，见见小祯这怎么能是压力？”韩夏阳执起大哥的手，继续劝慰，“大哥你也放松一点吧，大家都是。虽然我的身体是很让人担心，但是我看你们每天比我的压力还要大，这样下去先垮掉的搞不好是你们。再说，每天看你们为我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我是更加不安，不是无形之中增加了我的压力吗？所以，有句话说得好，生死有命。今天生、明天死不是常有的事吗？所以生与死看淡一点，至少活着的时候，生命的质量能越高越好。不是吗？”

生与死的话题对韩家人而言过于沉重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亲人过早地离开他们。

韩夏阳也知道自己的健康是一家人的痛，生死可以看得淡然，但他不得不为他死后亲人们的感情依托多作考虑。是要留下点什么，还是抹消掉自己的存在感？这个问题他有还些时间去思考，现在，他得安慰受了惊的家人。

“这是我们一家人第一次这么畅快地谈生与死的问题吧。”韩夏阳将自己的心情掩饰得毫无破绽，轻笑道，“这真不应该是个痛苦的话题，是每个人都必须好好思考、面对的问题啊。乐观一点的话，可以认为：生命充满了快乐，有数不尽的有趣变数，所以，每个人都希望活得更久。但是，死亡也并不那么可怕，也许是某种希望的开始。”

韩秋思问：“什么希望？”

“嗯——打破一种习惯，然后养成新的习惯。我觉得也很值得期待。”

韩夏阳话中有话，韩春澜正是敏感期，听了出来，不免苦笑道：“你是在说我吗？我就快要养成人生失去目标的颓废的习惯。”

“不是哦。现在的大哥恰好处在一个过渡期才会这样迷茫。我相信，以大哥的理智，很快就能重新找到目标。”韩夏阳信心百倍，他知道他的支持会让大哥重新振作。

也是真的该振作起来了，不能再让家人担心了。

韩春澜长吸一口气，郑重地说：“我是得振作起来了。”

“我们就把今年春节闹完了再说振作之类的事也不迟。大哥，来吧。”韩夏阳拉起韩春澜，要走。

“你们去哪里？我也要去！”韩秋思赶忙跟上，“我是你们的兄弟！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不能再把我丢在一边。”

韩夏阳想了想，招手道：“来吧。我教你怎么安慰大哥。”

韩秋思大喜过望，因为终于能进到大哥和二哥的圈子里去了，那种事外之人的痛苦感受顿化雪消，随之而来的是兄弟情深的感动。

几步冲过去，韩秋思硬生生地插进了大哥和二哥之间，一手牵一个，调皮地笑道：“大哥不是只要有人对他说喜欢就会心情很好的吗？大哥，我喜欢你！听到我真诚的心意，大哥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说得太迟了。”韩春澜啼笑皆非地怨道，“你小子也太不会察言观色了吧。明明一直在我身边，却迟到现在才想要安慰我。我能让你一句话就忽悠到吗！”

“大哥你要是在我面前也能示弱一下，我也会象二哥那样安慰你。大哥，来，试试对我也能象对二哥一样看看，对着我笑……哪有这么勉强的笑容……我知道我这个弟弟还让你很失望，你严厉点是对的，但是都这个时候了，你就稍微放松一点嘛……来，再试试……”

韩春澜燥气地吼：“死小子，你还得寸进尺了！”

韩夏阳从旁温言劝慰：“大哥，秋思很可爱嘛，把他当只松鼠，你抚摸他就好了。”“我不是松鼠啦——”

声音渐渐地远去，只传来欢声笑语，凭此能想象得到三兄弟正感情融洽地相伴而行。在座的人大受感染，不自觉地也笑了起来。

“有夏阳，三兄弟的感情才会这么好。”韩钟瞳轻叹道，“我们家，夏阳是必不可少的人。”

戴叙恒安慰着她，说：“韩妈妈，夏阳不会有事的。”

韩钟瞳担忧得浑身发抖，险些哭了出来，掩面忍耐道：“刚刚，夏阳忽然说什么生与死的……都快要过年了，忽然说这个，太不吉利了。”

韩爵勋赶忙安慰妻子，说：“现在说了才好，不好的话就在年前说完，新年就只剩下好事了嘛。夏阳也没有说错，要是我们把我们的担忧再化成压力转嫁到他身上，他会更辛苦，所以……就顺其自然吧……”说着说着他自己也伤感了起来。

“妈，你也别担心了，理论上只要找到和二哥相匹配的器官进*行*移*植二哥就会没事了。”

韩冬仁的安慰之语纯然无多余的意识，但听者有心。

韩钟瞳猛然惊悟，满含希望地望着自己丈夫，韩爵勋也领悟其意，只是马上就摇了头。“爸、妈，你们……”韩冬仁不解地将父母来回打量，疑问。

“没事。”韩爵勋赶忙摇头，笑道，“别说这些丧气的事了，大家去准备吃饭吧。”

韩冬仁应声，不疑于父母，起身去做饭前的准备了。

戴叙恒未便插言，但多留了个心眼，只因这对夫妻的样子实在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