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帘外雪初飘（1）（1/2）

雪，晋阳城已经很多年不见了，却在今夜，忽然而至。

夜深霜重，雪花不疾不徐的落下，落在河边的枯叶上，凝成了冰晶，落在水里，便翛然成了水花，零零碎碎的几片，柔柔地落在那一袭白色狐裘之上，一位轻纱掩面的女子静静站在船头，只露出一双冷若寒潭的黑眸，出神地看着远方。

“姐姐，下雪了。”身后的女子面若桃花，轻言细语间透露出一丝惊喜。

雪茉儿闻声不禁扬起手，一片雪花落在纤细的指尖上，顷刻便融化成一滩水渍。

多美啊，这样的雪，十年未见。

一片幻象朦朦胧胧地浮现在眼前，似乎被这雪景映地越来越清晰。

星眸微闪，透出一丝悲凄，洁白的指尖在肩上一抹，轻轻掸去落雪，俯身走回船舱，不多时，一阵悠然的琴声便从舱内飘出，有些悲凉的，却听的醉人。

这条河是淮阴河，顺河而下，便是歆国皇城——晋阳城。每入夏，河水便会漫堤，因此河两岸鲜有人家，恰逢今日，大年初七，乃鸢香居每年盛会之日，所有女子都会登台献舞。但凡闻听此事者，皆入城。

晋阳城百姓，可以不知皇宫何处，却无人不知鸢香居在哪方。

鸢香香沁人，花魁入皇城。

鸢香居本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青楼，然而三年前一个神秘的女子带着一个丫头来到这里，那女子传闻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和足以惑世的才情。她弹奏了一曲琴，整栋楼的人都听的如痴如醉。女子说赚的银子都给老鸨，只有一个条件——卖艺不卖身——她的身子还有更重要的用处。老鸨迟疑片刻后答应了——迟疑不是因为觉得条件苛刻，而是她太惊讶这么美丽的女子竟会要求做青楼女子。自从她们来后，鸢香居夜夜客满，老鸨张妈妈欢喜不已，便信守承诺，不去逼她们接客——她自是知道，在男人心中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但真正见过这个女子的人却很少——所谓见过，也都只是隔着纱幔听着琴声——她的琴声，总是能让人深陷其中，忘乎所以。正基于此，慕名而来的客人总是络绎不绝，特别是今日，都盼能一睹芳颜。而这个女子，正是此刻在淮阴河上的雪茉儿。

岸边的人家都进城看热闹了，此时此地，夜色之下，除了琴声，便是一片空寂。

两边的树林之中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不大，却真切的传入船上两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