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夜谈（1/2）

四国宫宴结束后，众臣各自散离。各国使臣也都回了馆府。

南离国的段莹公主却是留在了宫中，赐了‘珍珑宫’为寝宫。

皇帝让海公公拨了二十四宫女随侍莹贤妃，赏尚品绸缎二十匹，华裳六箱，白银万两，珠宝一箱，头面三副等，皆是甚为荣宠之赐。

飞凤在宴后随太后去了‘和宁宫’吃了茶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太后遣开了宫人，拉着飞凤的手，细细说着自己年轻时候的事，也提起了那时候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随着先帝亲征扫平周边小国的那几年，虽是艰苦，却是她最为开心的时期，回朝后便再也没离开过皇宫，三十多年了，连行宫也没有去过。

人老了，骨头也散了，便就这么着吧，看着皇帝亲政，后宫虽有争斗，也算平衡稳妥，孙辈的也成长了，嫁出去了两个公主，现在太子和四皇子也封王娶亲了，老人家图的也不多，国泰民安，邻国相亲，皇室枝叶繁茂，老太婆能多活几年多抱几个娃娃，这一辈子也就圆满。

凤清韵不是皇室中唯一早夭的公主，却是她唯一的女儿，心疼了十几年了，见到飞凤这般出色，她心中高兴，而今，飞凤又做到了她心中渴望却一直无法达成的愿望，一面欣喜着，一面担忧着，一面又勾起了自己的忧伤。

飞凤静静的听太后说话，看她虽保养甚好却也掩不住的沧桑印记的面上露出了迷人的光彩，也有感同身受之情。

而后，劝了太后休息，飞凤方离开。

刚出了后宫，在城墙门口，遇见了大燕的使臣团。各自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双方打了招呼。

“飞凤长公主。”耶律翀温文有礼。

“耶律国师。”飞凤礼貌见礼。

“何以这般时辰才出宫？”飞凤问道，他们该是宫宴一结束就出宫了的。

“在皇后宫中及柳贵妃宫中小坐了片刻。长公主呢？”耶律翀解释着，二王爷与六王爷分别与夏皇后及柳贵妃的娘家女子婚配，自是要拜访一番。

“飞凤在和宁宫听太后训话来着。”飞凤也没有说谎。

“长公主之举，着实惊世骇俗。”却也惊艳绝代，这句话耶律翀没有说出来。

“纵然惊世骇俗，却也令世间所有女子羡慕万分。”

艳青娇笑开口，她在此又见到飞凤，心喜得很，便跑了过来，看着飞凤耳垂上的空缺，那耳坠子已是她的了，伸出玉手便要去抚摸飞凤的耳朵，还未碰到……

飞凤却已不见，立于身前二步之外的是高大魁梧的中年侍卫，飞凤在宫宴上待的侍卫，他冷着一张平淡如水的脸，眼神凌厉的盯着她。

而飞凤似乎有些无奈的，在侍卫的背后探了出来。

卫风那快得让人不及眨眼的速度，令耶律翀及烈颜鹰心中一凛，实乃劲敌。

而卫风脑中的想法却是让谁也猜不到的，包括飞凤。

他心念：这些大燕来的女子怎么都这般喜欢对飞凤动手动脚的，汪十一这般，这个妖女也这般，当他这个贴身侍卫是死人瞎子吗？竟然当着他的面！

飞凤侧身拍了拍卫风的肩膀，让他退后两步，道：

“艳青莫要见过，我这侍卫是个出名的护主过了度的。”

艳青的手还停在方才欲抚摸飞凤耳朵的伸出姿势，听了飞凤的话才回国了神来，脑子转了一圈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心中倒也不介意，道：

“这般侍卫，也是难得，也就飞凤才能拥有这般好的侍卫。”

艳青说这句话的时候，卫风盯着她的双眼中的凌厉寒气却是瞬间消失了。他是认同这句话的，只有飞凤才能够得到他的保护。

虽已经是日落，冬天的晚上夜色更浓暗，卫风的神情仍一点不落的落入了耶律翀及烈颜鹰眼中。真是保护过度的侍卫而已？

飞凤知道艳青直性子，无其他意思，但此处也不是谈话的地方，道：

“天色已暗，冬日寒冷，莫要在户外久呆了，艳青，若得空，明日到飞凤府吧，我一天都在府中。”

“好，艳青尚有一礼要赠与飞凤。”

“莫要客套。飞凤先行一步。告辞。”

见了个礼，飞凤便待了人除了宫门上马车走了。

烈颜鹰道：“艳青，料不到飞凤这般奇女子竟只与你交好。”

艳青此时倒是聪明剔透了，睨了一眼烈颜鹰道：“谁也别想通过艳青牵线，飞凤这般女子，能为自己选夫，便不是在婚姻上有度量之人，定不肯与人共侍一夫。你们啊，都没了机会了。”

说完回头看了他们几个一眼，又笑了一下：

“国师倒是可以。”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耶律翀才转回头往马车方向走去。

耶律翀面无异色，道：“莫要说笑。回吧。”

烈颜鹰走在最后面，唇角微扬，眼露异色光芒：耶律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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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凤回到了府中，便让人备了热水沐浴，随后打发了众人休息。

她穿着中衣，披着狐裘，散着青丝出了房间到了隔壁卫风的屋子，他也已经沐浴完毕，恢复了原本的瑰丽面貌，刚穿好衣服，想来是要往飞凤房中去看看的。

飞凤也不先打招呼，很不客气（废话，客气啥，本来就是自己的地盘）的盘膝坐在他的大床上。

“阿风，过来，咱俩谈谈。”

卫风挪了把凳子到床边，坐下，问：“谈什么。”

飞凤开门见山的说：“阿风，这么多年来委屈你了。”

卫风没有答话，狭长的凤眼盯着她，飞凤继续道：

“听爹说你自小在山上学艺，甚为淳朴，受伤后便一直跟在我身边，也没机会接触太多的女子。或许是习惯成自然吧，你将照顾我爱护我当作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事，却是护得我十分周全，但时刻的保护，让你失去了所有的私人时间。阿风，我想你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毕竟年岁也不小了。”

听到飞凤的这段话，卫风并无恼怒，仅有一点感伤，她终究还是说了，却也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他早就知道她会对他有此误会。

飞凤这样的人，是多疑的，也是固执的，言语上的保证，她顶多信个三分。可能是她带着前世的记忆，有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导致她的这样性格。

他对她再好再真心，她对他再信任再依赖，她也不会将他们往男女情感上去想。

卫风不看她，似是低头沉思，片刻后道：“我会考虑的。”

听到这句话，飞凤心中似乎轻松了，又似乎添了什么堵。

“你会考虑便好，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你。”这话说的也似乎不是那么轻松，明明是自己真实的意思，却会担心因此失去了什么。

卫风也不轻松，说：“我年长了你十数岁，无需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