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前世今生（1/2）

西陵国，荒城，盛江。

荒城，一百年前至十年前其名为盛城，一条三十丈见宽的江流横穿全城，名为盛江。随着百姓的流失严重，盛城繁华不在，日渐荒凉，十年前，西陵国主权道东一时兴起巡游至此，道一声“好一座萧瑟荒城！”自此，更名。

如今荒城，实至名归的荒芜，仅剩名存实亡的荒城太守及护卫近十人，一家百年老字号的客栈，以及两家规模较小、最近伺候着军队的妓院。

这几家店都在盛江江畔，如今往来兵士众多，又未真正开战，盛江江畔倒是一番奢靡景象。荒城长年处于乱世状态，昏官、匪寇无处不在，人们能活着一日便争取快活一日。

一直生活在社会底层的风尘女子，更渴望攀上权势人家，此次如此大军入驻荒城，若是能让她们攀上个将军，就算是妾侍、歌姬、甚至是外室、丫鬟，起码保证衣食无忧，生活安定。这是身在荒城的百姓最深层的期望。

国主让他们失望了，父母官让他们失望了，有点背景的早就离开荒城了，有点力气的早就当了匪寇了，更多的是被打了卖了的，而留下来守着一亩三分地的，也最终被迫流落他国，跪着求着他国给他们口饭吃。

一眼看过去的繁华，实际却是大燕的军营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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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凤并未刻意易容，仅是做了男装打扮，她在女子中本就颇为高挑，装扮起来真若翩翩美少年。卫风身高体健，装了络腮大胡子，戴了兜帽，倒是遮住了**的容貌，一身利落劲装，便像极了大燕的富户卫士。

两人绕了半圈，从荒城东门入关，卫风递了大燕汪家的碟子，汪家是大燕的医药世家，分支颇多，谁都有个病痛的时候，汪家在大燕虽无官职在身，却因百年大户、民间声望极高，几乎垄断大燕的医药买卖，各届人士都给个脸面。

只道是“前往荒城盛江寻耶律军师，商谈军用药材事宜”便过了关。

“少主，我们还有六个时辰，你可以继续给她们抛媚眼！”卫风贴了大胡子还是凶神恶煞的，毫不客气的瞪着飞凤，大喝着。

飞凤白了他一眼，这卫风，一点也不体会她两世加起来近五十年，还未逛过妓院，未见过这般的风尘女子，就连自己出资筹建的“风华楼”，她也没去过，没见过人。卫风、蒙天硕在这方面管得她很严格。

“走吧走吧，见耶律军师去，听说是个美男。”飞凤转了心思，耶律翀据说年近四十，是大燕皇后的亲兄长，儒学大家，耶律家历代任太子太傅、礼部尚书职，耶律家族在大燕朝廷有四百余年的历史。

卫风有时候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容颜倾城，飞凤除七岁第一次见他真面目，呆了一炷香时间，此后九年来，未曾把他的脸当回事。看到其他还算端正的男子，她却会称赞他们的样貌，让他颇受打击。

其实在飞凤的理解，男子美貌太盛，反倒失了美感与价值，哪个女人会乐意身边的男子比自己貌美的？卫风就是这样一副让她觉得威胁性太强的长相。

到了盛江江畔，卫风恶狠狠的叫来一条花船，叫了两个女人弹琴唱曲子。

两个装扮略嫌俗艳的女子未曾见过飞凤这般清艳的公子，面色都一红，眼神带羞，却忍不住的偷看，只是公子身边的大胡子凶得很，她们一眼过去，就对上他的怒视，她们一颤抖，小心的收了眼神，怯怯的弹起了琴唱着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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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花船十来条，最为华丽的一条，一身着蓝色宽大儒袍的高瘦男子负手立于栏边，面对江流，他应该有些年岁了，似三十多似四十多，不见得有多俊美，深邃的双眼，彰显睿智的五官，儒雅的气质，身上一丝翩然若仙的疏离，却是那样的吸引人。

此人便是大燕的军师——耶律翀。

他的身后走近一人，中等偏瘦的身材，消瘦容长的面庞，长得很一般，扔到人群里便是挑不出来的，但有一双奇亮的眼睛，漆黑如墨，墨中带亮，如夜空中的繁星。

来人抱拳向耶律翀敬礼，露出衣袖的一双手白的出奇，秀美得出奇，而声音，竟然是女子，一名看面貌不足三十岁的青年女子。

“暗愁见过耶律军师！”

“愁先生，久违了，你家主子可好！”

“有劳军师记挂，主子甚佳！”

“愁先生来的倒是及时，天和军师排布的修罗道，明天可破，今日尚可观赏一番。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司马信宏实力不凡。”耶律翀心叹，大燕国内并无如此出挑之人，司马信宏甚是了得，可惜，效命敌营。

“暗愁对此阵亦有耳闻，向往不已。”她并不擅长言语交道，若非礼仪所限，定是第一时间跑到西关外观阵。

此时，一条花船快速驶近，一如玉少年拱手相问：“敢问船上可是耶律翀大人？在下大燕蕲州汪十一！”

耶律翀侧身面对飞凤，却见飞凤瞬间呆状，貌似十分惊讶，道：“正是耶律翀，不知汪小郎何故到荒城？”

飞凤仍处于呆楞住，未能答话。

怎么会是他？前世的那个未婚夫，使得自己不慎丧生的男人。虽然面前的他高了些，瘦了些，气息疏离了些，但分明就是那张儒雅中带着精睿的脸。

重生十六年了，前尘往事早已封在心底，猛然这么一见，那尘封的记忆如汹涌潮水般灌入脑中，一时间闷得透不过气来。飞凤眼神不自觉的变换着，似欣喜似哀伤似怨似恨似不甘……。对面耶律翀有些讶异飞凤的表情，此少年，并未见过，如何对见着他有这么大的反应？更诧异是，自己对他，心中似乎少了那么点疏离感。

“汪小郎？”耶律翀再次叫唤。

卫风亦是诧异，这半老的男人怎么就让她看呆了？

他将飞凤身子一转，面对着自己，声音是关切又带着凶恶的：“少主！”

“少主！”

飞凤的目光渐渐聚焦，看着面前一脸紧张的大胡子卫风，惊觉自己的失态。

虽是带着一丝遗憾离世的，但失去了便是失去了，何必执着？上一世并未负过他，当时他身边的女子是什么关系，她也不知，也不能说他负了她。

互不相欠的两人，即使皆转生，亦无恩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