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抗旨(四)(1/2)
云歌狐疑地回过头之际,就一眼看见门口,一只绣着四爪金龙精致图绣的鹿皮软靴轻轻地跨了进来,清风顺着门口拂了进来,扬起绛红色的长衫,衣角飞扬。
她视线循着长长的衣摆一路往上移,直到落在男子那白皙如玉的脸孔上,蓦然僵了住,紧接着,她不禁微微瞪眸,自打从她跨进御书房那一刻就没变过的脸色瞬间大变,且变得很多彩丰富。
容珏缓缓地跨了进来,紧跟在身后的,便是由慕容懿搀扶着的太后,老人家尽管上了年纪,已是年逾花甲,然而一身雍容华贵的锦衣却衬得她很精神,举手投足间威仪十足。到底是掌理后宫多年的狠辣人物,纵然脸上是笑着,却是不怒自威,尤其是那一双凌厉的眼神,焕发神采。
他怎么会来这里?身后还跟着太后?
云歌的眉梢高高一挑,忽然心下有那么点不好的预感。
就见他折身,微笑着扶起太后的手臂,却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撇过余光,别有深味的视线落在了云歌身上,后者的脸色当即便有点儿不好看,被他那笑盈盈的视线弄得有些毛骨悚然了。
虽然她承认,这个男人笑起来甚美,甚魅惑;可她也清楚,这厮一笑准没什么好事,没什么好心。
景元帝也是怔了一怔,看了一眼容珏,又看向了太后,眼底掠过一抹狐疑之色,丝毫没想到这太后怎么会突然来寻她?
他先前虽然下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扰的命令,然而在这后宫之中,太后的身份却是最最尊贵,自然是无人敢拦着,这也让皇帝有些措手不及,以至于在座位上愣了许久,这才从书案前走出来,连忙迎上前,搀扶道:“母后,您怎么来了?寻儿臣有事吗?”
太后看了一眼身侧的慕容懿,再次看向皇帝的眼神不免有几分嗔怪,没好气地责备道:“皇帝啊,怎么哀家方才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皇后和德妃站在外面,你怎么不让她们进来?”
皇帝愣了愣,却也不知该如何回,只是扶着她坐上了罗汉塌,命人奉上茶点,借着太后转身之际,他看向了容珏,眼神报以疑问,后者却是微微一笑,却令他心下更是糊涂不解了。
太后坐在软榻上,接过皇帝亲自奉上的茶点,皱了皱眉得道:“你呀你,成天就忙着朝堂上的事情,也不知道关心自个儿的儿子!昨日哀家就听说你要将慕容云歌赐婚给太子,哀家昨个儿就想来找你了,可就怕打扰到你。”太后说着,又是顿了一顿,叹息道,“瞧着,倘若哀家不早点来,皇帝你可是差一点就拆散了一对好事。”
景元帝茫然地掀了掀眉毛,显然是对太后说的话感到不明所以,是一头雾水。云歌显然也是听得一知半解,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慕容懿,最后视线又落在了坐在太后一侧笑意优雅的容珏脸上,脑中更是一片茫然。
而云歌则是讷讷地立在一侧,此刻,就见容珏坐在那儿,一袭绛红色长衫,暗黑金边,绵延缭绕,袖角绣着四爪金龙纹绣,彰显出非凡的尊贵。
这女人长得太美,是祸水,是男人长得比女人还美,是妖孽。
倘若这男人明知自己生得一副妖艳的面容与身骨却不知收敛,这简直叫丧心病狂。
云歌凉凉地打量了他一眼,就见那衣襟微微轻敞,胸膛半现,肌理分明,皮肤白皙如玉般剔透,尤其是那两截漂亮的锁骨,线条紧致,格外得冲击视线。
这美色,这姿容,这风韵,这神貌,真是活脱脱一个再世妖孽。
古代有四美男,她是没见过,可想必也不过是如此。
容珏在一边道:“皇奶奶,您还是来得晚了,父皇早已下了赐婚的圣旨,晌午之前便传入了丞相府呢。”
话音刚落,皇帝的脸色便陡然变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还有这样的事?!”太后一听,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皇帝一眼,立即追问道,“皇帝,可真的如珏儿说得那样,你真的下了那道赐婚的圣旨?”
云歌脸色一沉,瞧着祖孙两个一唱一和,真是默契满分,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景元帝神色复杂得点了点头,迟疑了片刻,这才回答道:“是!今日儿臣便拟了赐婚的圣旨,命苏海清传进了丞相府。只不过……”
皇帝目光转向了云歌,话却没再说下去,只不过这本该在相府里接旨的人儿却硬是闯进了皇宫,来向他退旨来了。
太后与慕容懿循着他的视线齐齐地凝注了她。
那一刹那,云歌忽然感觉到甚是尴尬,就连这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很是僵硬。她冷冷地想,从太后的话里,隐隐得察觉出她此番来意也是与自己有关,然而却实在是猜不出她究竟是什么用意。
难道是受老太君所托,这太后是特意赶来救她与水深火热之中的?
印象中,这老太君与太后似乎交情不错,那一日在太子府,花自清提起了太后与老太君,她便注意到景元帝的脸色有些变化,似乎有些忌惮老太君的面子,想来这老太君在皇室说话也是颇有重量的。
可是……看着不像啊。她怎么瞧着这老太后是把她从火坑里拽出来,转身就打算将她推进另一个火坑的不妙预感。
身边为何又跟着一个让她感觉甚不安心的男人。有这个男人在,总觉得但凡是好事也变得不是好事。
还有还有,什么叫“倘若哀家不早点来,皇帝你可是差一点就拆散了一对好事”?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这几日老太君根本不在丞相府,离开已有多日,想必这太后也并非是受老太君嘱托才来的。
总之,她心中有那么点不详的预感,尤其是看到容珏嘴角那令人寒毛直竖的弧度,总觉得眼前这祖孙俩是跑来欺负她的。要不然,怎么瞧他那一双眼睛笑得跟狐狸似的?
实际上,她已经做好了抗旨的准备,了不起就是挨那么几道板子,她在唐门受过那么多刑罚,这点自然能熬得过去,最多被打入大牢几天,据她的推测,慕容诚与容婉君必然不会对她坐视不管,定是会想方设法得将她给保出来。她就不信,凭借慕容府的地位,区区一个人都保不出?
就算保不出,或者慕容府顾全大局不愿意保她,那么也无妨。就算是唐门那样机关重重、暗道密布的地下室她都能安然无恙地逃出来,这西凤大牢的严密程度相比还不及唐门一半的一半,普通铁牢的锁链,她闭着眼睛一分钟能启开十来道,这点儿程度还关不住她。
这也正是她的打算,可她却怎么也没算到太后的身上。
这原本极为肃穆阴沉的氛围,自打太后与凤王进了这御书房,就变得有些诡异莫测了。
云歌正觉得古怪间,就见太后向着她招了招手,转而笑眯眯地道:“来,孩子,过来,让哀家瞧瞧你!”
她怔了怔,却犹疑地蹙眉,身姿迟迟没有动。慕容懿在一边对她使了使眼色,冲她眼神示意了几番,云歌这才抿住了唇,向着太后缓缓地走了过去,脸上艰难地挤出一丝甜美的笑容来。
太后满意一笑,伸手拉过了她的手腕,覆在了手中,右手贴上了她的手背,轻轻地拍了拍,眼神盯在她的身上好一番的打量,许久这才笑容满面地点了点头道:“嗯!看着的确是个冰雪聪明的孩子!模样生得标志,关键是性子讨人欢喜,哀家看着也甚是觉得喜欢!”说着,她又顿了顿,皱着眉好生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了遍,又垂息叹道,“只可惜,这个丫头却是太瘦了一点儿!瞧着首的,这手腕上都快摸不见什么肉了!这往后嫁进了王府呀,可是要叫花自清好生给你补着点儿,也好早日给哀家抱上重孙!哀家也高兴!”
咦咦?咦?!不对劲,这很不对劲。什么讨人欢喜?什么重孙?这太后
云歌被她的话惊得眉尖一翘,显然是有被吓到了,心下打鼓得慌了。
太后说的这一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嫁进王府?
花总管,那不是凤王府的管家么?这会儿怎么扯到了他?这会儿又和凤王府有什么关系?
眼下如此混乱,她已经觉得自己不会思考了。
云歌余光下意识得一斜,瞥了一眼容珏,这眼皮儿跳得更是厉害。
这太后葫芦里究竟是在卖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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