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有史以来最尴尬(2/2)
“知道就好,我们不理他就是。他现在日子也不好过,说不定再过几天就撑不住和盘托出了。”
明知她是安慰,烨斯汀还是心头一暖。这最起码表明了她现在的态度。再有,比之以往,她现在的确是有些消极懒散,面对棘手的事情却能沉下心了,这是坏事中的好事。
这晚用膳的时候,烨斯汀问道:“尼克会不会觉得现在太辛苦?他愿意的话,可以不用两相兼顾。”
“不会。”薇安满口否决,“他就是闲不住的人,现在这点事情,对他来说很清闲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那也一样。改日你帮他挑选一栋宅院留作别用,日后供他居住。”
薇安忽闪着眼睛,“对他这么好干嘛?”
烨斯汀笑起来,“我该报答他把你带到我眼界。”
“那就听你的。”烨斯汀对尼克算得罕见的态度是她喜闻乐见的。平时她和尼克掐是习惯了,自心底还是希望他过得比谁都舒坦。
饭后,沙诺进宫相见,君臣两个自然还是要商讨战事。
烨斯汀去了书房,薇安在寝室无所事事,便亲自动手收拾衣柜,纯粹是闲的发慌了。
将他衣饰妥当叠好安置在柜中的时候,手无意滑过一件长衣,摸到了几张已经皱巴巴地纸张。
她拿出来,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薇安
明知道这极可能是他写给她的信,薇安还是有些心虚地环顾室内,之后才坐到床上,敛目细看——
薇安:
别离第九个月,我在沙场征战。
月满,风寒,酒暖。
取胜已不能让我愉悦,思念时亦如此。
负伤已不能让我疼痛,思念时亦如此。
我已麻木。
每夜细数往日,不知不觉,长夜已逝。
今日忽然记起,你曾要我写信给你。
答应你了么?竟已忘了。
那不重要,该做到。
该在相聚时满足你每一个心愿,照顾到你每一转念的心绪,而我不曾做到。而我今时想来已不能做到。
是不是在用离别惩罚我?
告诉你,你不会达到目的。
我不会放弃寻找。
除非你能离别一世。
只是有时担心,会不会在大漠走失,会不会就此遗忘我。
只是有时惊惧,会不会被大漠吞噬,会不会就此天人永隔。
相思是猝不及防地痛到无法言说,是处于险境时竟疲于挣脱。
这让我鄙弃自己。
你不想再停留,而我却执意挽回。
很多人说你背叛,说你已身亡。
他们为这般恶毒行径赔上了性命。
他们惊惧、疼痛、死亡。
而我呢?
我丢了你,该如何惩罚自己?
我甚至在怀疑,是不是最后信中的命令语气令你生气、抵触,所以,你在殇痛之下绝决离开。
薇安,烨斯汀求你,回来。
便是不能返回,来我梦中,报一声平安行不行?
我是不准你背叛,更不准你死去。
你给我好端端地回来。
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
薇安:
开始恨你了。
恨你的石沉大海无音讯。
恨你的绝决至此。
还是要找你,找到你再惩罚你!
**
薇安:
爱恨交加——教过你这个词汇没有?
那不重要,来日我会让你切身体会。
**
薇安:
你不在了,我没有了心底的家。
你让我再度家破人亡。
愿离别是双刃,疼的不止一个我。
**
薇安:
也许我会放弃寻找,放弃计较当初是谁之过,放弃追究拆散你我之人的罪行。
累了。
**
薇安:
再到郦城,入庄园。
每时每刻,心里是你。
见过大漠六月飞雪么?
我心底的薇安,始终宛若六月飘雪,至纯至真。
亦开始明白,雪那份美,是由寒凉砌成。
你赢了。
我输了。
你惩罚得彻底。
我输了整场生涯。
我赢的,唯有一场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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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安木然地把纸张恢复原样,放回衣柜。
之后,她去膳房找尼克,进门后便是对旁人冷冰冰一句:“退下!”
旁人慌忙称是退下。
尼克满目不解,“这是抽的哪种类型的台风?”
薇安冷冰冰地小脸儿一点一点垮下来,一点一点的变成无助的孩子模样,“尼克,我要怎么样才能尽快查出那个人?我突然有点儿受不了了,特别急着知道答案。”
尼克更加不解了,“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这么一会儿没见,怎么就突然心急起来了?”之后想了想,“你可最起码三年没为什么事儿着急过了。”
“……”薇安无心解释,就算是有心解释,又怎么能说得清心里翻涌的情绪?
没经过的人,不会明白,亏欠一个人,尤其是亏欠你最爱的人,是什么感受。
薇安明白,而明白的人,却是说不清楚的。
她心里酸楚得厉害,然而到今日,她已不能允许再软弱的哭泣,她只想找到罪魁祸首,为了深受其害的包括她与烨斯汀,报复,百倍的报复那个人。
此时的薇安落在尼克眼里,就是一个受了委屈无处诉说的孩子,成功地让他分外清醒地记起,自己是她的养父而非伙伴。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情绪这么糟糕的情况下,跑来跟他求助——虽然那态度是很欠抽,可心理无疑是最信赖也是依赖他的。
慎重地沉思之后,尼克有了主意:“下午听你跟我说的意思,烨斯汀现在出于各方面考虑,必须要抽丝剥茧、细密行事。那么,我们要么就运用推理,要么就胆大行事,这样相辅相成的话,才会真的事半功倍。”
“那你意思是什么?”薇安抬手掐住他手背,眼里闪着期许的光彩,“你说,只要可行,我都听你的。”
“你本来就该听我的!”尼克把自己眼看就要被掐成青紫的手抽回去,心说这小狮子的这个坏习惯自小到大就没改过,真是糟糕!之后才诉诸计划:“现在急着调查的话,那些新挑选的人手肯定是用不上,也只有我跟你亲自出马。”
薇安面对尼克,总是耐性有限,冷了脸道:“到底什么意思?你个欠抽的慢性子!”
尼克无语望天,消化了又一次被骂的事实后才道:“废话!意思就是你跟我每天晚上就别在住处睡了,去王宫后面看看能不能有发现。”
“晚上不睡?白天还要去练兵?”薇安想想就头疼,“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尼克有恃无恐地一耸肩, “随便你。我可不是急于找出幕后主谋的人。”
薇安痛定思痛,只得认命:“那——好吧。”
尼克大手一挥,“今天先去探探路,滚回去换衣服,半夜去找我。”
薇安本来是不知道怎么跟烨斯汀提及晚上要出去活动——某只货更愿意她留在床上活动,这无需质疑。可是今夜她运气不错,烨斯汀和沙诺探讨战事正起兴,甚而又召了几名将领入宫,带着歉意回到寝室和她说了,让她先睡。
薇安乖顺地应下,装模作样地换了寝衣歇下。
夜半,薇安轻手轻脚地起身,换了一袭黑衣,带上能用得到的琐碎小物件儿,自通往后方膳房的路离开前殿,去后面唤上尼克,直奔后方。
薇安与烨斯汀现在最怀疑的人都是撒莫,所以,她和尼克选择了先去撒莫院中。
王宫后方其实一直都有些小热闹可看,所以看守的侍卫从来不乏乐趣。
今夜尤甚,热闹更多。
尼克与薇安趴在撒莫住所高高的围墙上的时候,就看到布伦达正在跟撒莫在院墙外争吵。
撒莫和布伦达一面低声吵着一面走向院内。
两个人瞅了个空隙,逃过侍卫和撒莫布伦达的视线,一先一后潜入撒莫房里。
后宫一切都是按照前方大殿居室布置,也是因此,薇安才与尼克进入室内。
她记得里间有两个一人高的衣柜,怎么样也容得下她与尼克藏身。
可是刚一闪身入室,薇安便被一人揽住身形,掩住了嘴。
初时她被吓了个半死,瞬间慌乱后,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心里安稳下来,随即便忍不住无声地笑得眉目弯弯,心说烨斯汀你能不能有个做帝王的样子?大半夜的必是跟踪她才潜入了撒莫房内,还要不要脸面了?
尼克反应已是极快,可是在他欲欺身上前时,烨斯汀已对他打了手势,示意他离开。
尼克很有一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傲气,没有依照烨斯汀意愿行事,而是飞身跃上屋顶上一根容身颇为艰难的窄窄横梁。
烨斯汀携着薇安的手,忙里偷闲地赏了她一记凿栗,之后走向立柜,动作极轻微的打开柜门看了看。
一个立柜装着半人高的衣物毯子等物,一个立柜则只是放置着一些卷宗。空间还算宽敞。
撒莫与布伦达的语声越来越趋近房间了。
烨斯汀拉着薇安进到放置卷宗的立柜,关上立柜门之余,脚尖抵住柜门下方,留出一道缝隙。
薇安侧头,满含钦佩地看了烨斯汀一眼,不由为自己和尼克悲哀起来——到了这方天地,他们的能力并不能算是最出色最迅速的,甚而,不能算是最警觉的。
最起码,烨斯汀能利用的时间有限,不可能走别的路径抵达后方,只能尾随他们再超过,而他们没能发觉。
幸好这个人是烨斯汀,出色正常,可这也足以让尼克沮丧很久了。
薇安任由一手始终被烨斯汀握在掌中,屏住呼吸。
她听到了撒莫和布伦达一些事关重要的对话,听到了布伦达气冲冲离开,又听到了卡米尔冲出来质问撒莫又与之厮打。
最后,薇安听到了撒莫在怒火之下拎着卡米尔走进室内,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声息。
这是她有史以来最震惊、最尴尬的一夜。
------题外话------
卡文了卡文了,正儿八经写了八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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