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1/2)
不过她林家门子里出来的姑娘,怎么可能一辈子委身为妾室呢!且不说巧娘此刻是自己孙子屋里的,便是在别人外姓家屋子里的为妾室,自己也要想法子把她推上正室的位置。
如此林家也才能借着姑娘的关系,更加的能在这大燕国巩固着自己的位置,以后步步高升,永登容华,子孙也能无后顾之忧。
不过如今既然是要让夏楚楚帮忙牵线,就不能让巧娘跟着子画这个时候圆房了,只是想来也实在是可惜了这段时间,子画也刚巧要在家里歇上一段时间,巧娘不去跟他招呼是不可能的,如此的话,自己也只能趁着巧娘前阵子病事,打发她去庙里住上一阵子,等夏家那里的婚事定下了,在打发人把她接回来,方慢慢的想法子对付夏楚楚这里,若是能让她心甘情愿的把这正室位置让出来自然是好,若是不能,自己也只好是叫她身染疾病,不治身亡。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夏楚楚看着林太君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所以便没打断她的思路,抬起茶水来,只觉得温度适中,低眉轻轻的吹开面上的翠叶,抿唇喝了一口,却始终觉得还是茗儿泡的最好喝。
林太君打了个哈欠,便扬手示意身边的小丫头来扶,夏楚楚见此,想必她那是要去小息了,便果断的站起身来,福了一礼,一脸的歉意,自责道:“瞧我,竟然只顾着自己,一个劲儿的挽着奶奶您说话,却忘记了奶奶您的身体刚好,正需要休息呢。”
事实上,一直是林太君在挽着她说话。
林太君也确实有些乏了,加之脑子里又十分担心巧娘多想了,所以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作响,此刻听见夏楚楚的话,便应道:“你去瞧瞧孩子们吧,我听说泰王府寿宴的时候,你们夫妻俩要顺道带着孩子给泰王拜礼,你去让青灵从我的柜子里挑一两样得体的玩意儿给焰哥儿,让他亲自给泰王爷递上去,如此多显得诚心些,人家也愿意多花心思在咱家的孩子身上。”
“多谢奶奶您的心意,只是这哪能拿您的玩意儿啊,而且我昨日已经让丫头们挑好了锦州的雪霜青笔,正巧我兄长从绛州回来,太后娘娘圣恩,允他带了些绛州血墨,那日送了焰儿一些,除了留着焰儿自己用的,还剩好些呢,我寻思着,正好配着端州的砚,一并让焰儿送给泰王爷呢。”夏楚楚说着,一面小心仔细的观察着林太君的脸色,那血墨是贡品,而且又十分的稀少,大哥带来的一点也没有留,说自己本来就爱这些,那日索性的全都给了自己,只是此刻碍于林太君多想,所以只能说是夏祁然送给北堂焰的。
“既然是已经准备好了,那我就不用操心了,只是那血墨到底是贡品,小孩子家的,大字不识一个,刚开始就用这样的墨,难免是糟蹋了。”林太君这话有些酸酸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血墨自己这么大的年纪,也只是在早年见过一次罢了,而且这血墨向来是大燕国的三宝之一,平日里进贡来的,还不够那些王公贵胄来用,如今太后娘娘竟然赏给夏祁然好可见对这夏祁然,恐怕是不止委以重任这么简单了。
夏楚楚当即便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来了,笑了笑,“孙媳晓得呢,让茹嬷嬷收好了,等着他大些在拿出来使。对了,还剩下一份,我早叫身边的丫头包好了,只是还没寻到般配的砚,所以迟迟没给奶奶您送来。”
林太君脸上的笑容顿时柔和了几分,很是客气的说道:“你这孩子倒是有心了,不过既然是你兄长送给焰哥儿的,你就给他收好了,我一个老婆子,拿来也是浪费了。”
夏楚楚听见她的这话,倒是很想实在的应了说:“好!”可是用膝盖骨也看得出来,这老太太不过是说客气话罢了,茗儿可告诉过自己那血墨的价值,这老太太不稀罕才怪呢。抿唇一笑,“奶奶您也说了,焰儿现在大字不识一个的,留着也是留着,何况他一个小子儿,要用的日子在后头呢,当然我也知道这血墨奶奶也不看在眼里头,只是这算我们焰儿的丁点心意,奶奶平常不是也很是欢这些文房笔墨么,时常的换换笔墨纸砚的寻个新鲜。”
她都这般说了,林太君便不在说什么了,只是脸上被笑容勾勒出来的菊花越发的深刻了。
夏楚楚见势,说了几句吉祥的话,方从厅里出来。
林太君这厢进到花厅里,躺了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还没睡着,便觉得腰杆都给躺酸了,招手喊来身我边的小丫头,“扶我起来,给垂垂腰。”
身后一个给扇着蒲扇的小丫头见此,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连同另外的一个小丫头将她扶起来,斜靠到软椅上,跪在她的脚边给揉着腰。
哼了几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只道:“去把高二家的喊来。”
旁边跟着伺候的一个小丫头闻言,行礼退下,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林太君已经躺回到了榻上,又起来吃了两盏茶,还不见人来,不禁有些烦躁起来,正是打算叫丫头在去催,便听见外面的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随之便见小丫头领着一个满脸雀斑,身材臃肿的中年妇人进来。
那妇人一进到屋子里,似乎有些惶恐不安的,连正眼都不敢瞧林太君,便连忙跪着来给她磕了一个头,“奴婢见过老太太,不知道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话说这妇人,乃是府邸里外园护院总管高二的媳妇,向来跟着自己家的男人在外园里,管着些砸碎的事情,一般有个什么事情,都是往管家那里禀告,所以很少到内园来,如今突然叫林太君喊来,心里难免是有些不安,此刻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林太君见着她,倒是对她的态度没有什么不满的,看了一眼,只道:“起来吧!”
高二家的闻言,这才谢了恩,才敢起身来,小心翼翼的站到旁边,等着林太君的话。
“你虽然是在外园里伺候,不过大概也晓得我娘家来了两个孙侄女,我身边信得过的嬷嬷拨去一个伺候了,你今儿回去把手上的事情交代了,就来我这里伺候吧。”说罢,便示意丫头送她出去。
高二家的却有些反应不过来,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老太太这是要提升她做二等嬷嬷么?而且这家是老太太在管,若是能到她的身边来伺候,好处定然是少不了的。一时间,竟然陷入了自我欢喜的状态,忘记了谢恩,直道身边有丫头推了自己一下,“高嫂子,你还不赶紧给老太太谢恩么?”
高二家的猛然反应过来,想都没想什么,估摸着是条件反射,“咕咚”的一声给林太君跪下来,“多谢老太太,奴婢定然好好的做事情,绝不枉费老太太的心思。”又说了好些吉利的话,这才站起身来,高高兴兴的出了门,却发现膝盖隐隐的作痛,只是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到在内园里来伺候,心里又美了起来。
坠儿进来,正巧听见林太君把高二家的调了进来,心里难免是有些不高兴,自己瞧这高二家的粗鲁不说,而且说话声音又大,跟着狮子吼似的,若是在老太太的身边伺候,这不小心说话把老太太吵醒来了,老太太心里不痛快,还不是要她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丫头来伺候着么?
见着坠儿进来,林太君便道:“你去青梅居一趟,让巧娘收拾一下,准备明日去城外的青秀庵里调调,就说是我的意思。”
坠儿闻言,虽然有些不解,老太君怎么突然要把林姨娘送进青秀庵去,但还是应了声。
又听林太君吩咐道:“你去告诉她了,在去外园一趟,吩咐门房那里准备好马车,马车可不能马虎了,要用我出门的马车,里面在给准备得更加的舒适些,然后去跟刘管家说一声,叫他今日就赶紧的打发人去青秀庵,麻烦慧明师太安排着,顺道告诉高二,让他挑十个可靠的护院,跟着伺候去。”便是让林巧娘去青秀庵,那也要让巧娘觉得威风,不能让她觉得是被自己冷落了。
坠儿一一的应了,这便退出厅子,到了丹枫园里,却见高二家的还在,想自己正好托她去给她男人说,给林姨娘挑护院的事情,不过随之想,老太君突然一声不响的让林姨娘去青秀庵里,虽然不是委屈她的意思,可问题是侯爷这才回来,林太君就要把她送到青秀庵去,表面上说是调理身子,恐怕下人们只会当她前阵子撞鬼的事情,所以才叫林太君送进庵里的。
可是自己看来,恐怕不是这么一回事,如今夫人的哥哥一下子晋升为正三品的护军参领,而且又是在京任职的,今早听见老太太的口气,就是想把云娘姑娘说给夫人的哥哥,如此的话,在家里她定然是会处处顾着夫人,便是心里不愿意,不过这表面之上,还得顾着,可是依照林姨娘的性子,难免是要来闹腾的,所以林太君这才把林姨娘送出去。
但这些林姨娘都是不知道的,自己这个时候去告诉她,她难免是不答应,说不定会把自己发脾气,自己可不能去自找没趣,抬起眸子看了高二家的还在跟一个小丫头说笑,便大声的唤了她一声:“高家嫂子!”
高二家的听见有人喊自己,回头一看,见是老太太身边的二等丫头坠儿姑娘,心想难道这么快老太太就派任务下来了,当即连忙和小丫头把话题一收,没敢有半丝的怠慢,连忙回头朝坠儿走去,“坠儿姑娘,老太太那里有什么吩咐么?”虽然自己已经被提升为二等的嬷嬷了,可是这初到老太太的身边伺候,凡事都不熟悉,所以还是尽量跟着这些丫头们打好关系才是,自己有个什么不对的,也好请教她们才是。
坠儿见她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热情,心里自然是高兴,从小就是靠着看脸色吃饭的,如今也晓得她为何这般热忱,便理直气壮的吩咐道:“你去青梅居里跟林姨娘送个话儿,让她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就去青秀庵,而且这一次去恐怕住的不是十天半月,所以你要让林姨娘多收拾些东西,免得到时候差人回来取,麻烦倒是不说,就怕委屈了姨娘。”
高二家的听坠儿的这话,心里难免是有些猜测起来,又十分的好奇,何况她这样年纪的女人,正是多嘴的时儿,当即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左右无人,便问道:“坠儿姑娘,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撞鬼的事情?如今她身体好了,正好去青秀庵里还愿,可是这还愿怎么要去那么久呢?难道是林姨娘做了什么事情,叫老太太不高兴了,所以才想把她打发去庵里吃苦的。
见她八卦心起,坠儿连忙止住她的话,“高家嫂子只管传话就是,万是别多问,也别去揣摩老太太是什么意思,免得叫那些多嘴多舌的丫头们嚼去了,在叫老太太知道,有你吃不完的。”
听她这么一唬,高二家的当真就闭嘴了,与她扯了几句闲话,这才往青梅居去。坠儿见此,也才往外园去,把林太君吩咐的事情一一的办完。
青梅居里,林巧娘的气色显然是早已经恢复了,在外面的花园里逛了一圈,便觉得身上的汗水把妆花了,只得吩咐着莺儿进来给自己补妆。
今日一早便听说侯爷已经回来了,而且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也要匆匆的出门,也许奶奶今天晚上就会让他来自己的院子里,如此的话,自己可得先准备着才是,别叫他来看见自己一张大花脸。
莺儿站在她的身后,手里拿着梳篦,轻轻的给她把那几丝浮起的发丝压下来,又把簪子从新给扶了一下,才重新描眉涂上胭脂,点了红唇,瞧自己的主子一派春光喜色的,只道:“主子您与其是在这里苦等,倒不如去老太太那里,一来可以探老太太的话,二来说不定侯爷一会来,就去老太太那里请安,到时候跟主子您正好能遇见一个正着,待侯爷瞧见您这花容月貌的,便是老太太那里不支声,也恨不得与主子您······”
林巧娘那里已经晓得嘴巴合不拢了,不过到底是有几分女儿家的娇羞,没等莺儿把话说完,就一阵娇怒的轻叱去,“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竟然还敢玩笑起你主子我来了。”话里虽然是责怪,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是增加了几分。
莺儿这里也是没有半分的惧意,笑得两眉弯弯的,“主子您难道就不想早点见着侯爷么?还有赵姨娘跟着苏姨娘恐怕也是得信儿的,此刻说不定也正往老太太那里赶,想借机先叫侯爷撞见呢。”
林巧娘原本是还有几分矜持的,可是听见莺儿的这提醒,心里也不得不担忧起来,自己这里虽然有奶奶帮扶着,可是就怕那两贱人使出什么狐媚术先把侯爷勾引过去了,自己可不能叫她们捷足先登了。当即站起身来,“你去给我拿套彩艳些的衣服来,我们立刻去春晖园里先等着。”
莺儿见此,也不敢耽搁,只是这事关主子的人生大事,拿来了一套十分艳丽的紫金色衣裙,“主子,穿这个怎么样,这套裙衫是今年入夏的时候老太君给您亲自订做的,如今不是正好么?”
林巧娘看了一眼,这质地跟着手工,都是上上之选,而且这颜色又十分的惹眼,自己今日穿这衣衫,倒是真的十分合适,“就这个了。”
叫莺儿伺候着换好了衣裙,便又觉得头上的簪子跟着绒花都素了,所以便把簪子换了,但终究是觉得头上少了什么,莺儿见此,只朝她得意的笑笑,“主子,您等着,奴婢这马上就来。”说着,便出了房门。
林姨娘这里一头雾水,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见莺儿进来,手里拿着一串大红色的花穗子,看那新鲜的模样,到像是刚刚剪下来的,不由得十分的喜欢,连忙吩咐莺儿给带上,只见镜中倩影更加的明艳动人,很是满意的夸奖了莺儿几句,主仆俩正准备出门,铃儿便进来行礼道:“主子,老太太那里打发人来了。”
铃儿一脸笑意盈盈的,想定然是侯爷回来了,所以老太太便连忙打发人来告诉姨娘吧,此刻只想等着一会儿领赏。
果然,闻言,林巧娘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得意了,只朝丫头们炫耀道:“我说吧,老太君向来是最顾着我的,如今侯爷这一会儿最先开始就是通知我。”说着,朝铃儿看去,“来的是青灵还是坠儿?”
铃儿回道:“都不是,来的是个面生的嬷嬷,她说她原本是外园的,今日才叫老太太调进春晖园伺候的。”
“哦,是么?”林巧娘应了一声,只觉得看铃儿怎么也不如从前那般顺眼。只叫莺儿和另外的一个小丫头扶着,一并出来房间,去偏厅里见春晖园的来人。
铃儿无法近她的身子,只得是尴尬的跟在后头,心里难免是有几分委屈。
在说这高二家的,在偏厅里捧着茶水,心里那个高兴,想原来自己在外园的时候,可没这么好的待遇,如今才做了林太君身边的嬷嬷,来姨娘的院子里,都能得茶喝了。
正是高兴的想着自己往后的美好日子,突然听见厅外传来的脚步声,又见门口的丫头们掀起绿茵茵的翡翠珠帘,便知道是林姨娘来,当即连忙把茶放下,弯着腰迎上去。
但见帘子外面走进来一个十分明艳动人的女子,眉目间尽显贵气,而且神采奕奕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叫恶鬼缠身的,一面慌忙着行礼,“奴婢见过姨娘。”
林巧娘见这来人果然是个面生的,而且见她又是一身的灰色褂子,半个管事婆子的模样都没有,便没多看一眼,倒是下巴抬得更高了,从她身边走过去,很恰意的坐了下来,玩赏着手腕上翠绿的翡翠镯子,方慢吞吞的问道:“有什么事情么?”
高二家的到底是没怎么接触过内院的娇贵人儿们,此刻心里难免是有些不安,怯怯的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老太太让姨娘您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去城外的青秀庵。”
“什么?”林巧娘听见她的这话里半句与北堂子画无关,而且还要让她去庵里,这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有些生气的站起身来,头上那串火红色的花穗子跟着剧烈的抖动起来。
高二家的叫她这么一吓,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以为她没听清楚,只连忙又道:“老太太让姨娘多收拾些东西,明日一早就去青秀庵,估摸着要去一两个月。”
林巧娘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没多大功夫就已经冷静下来了,莺儿见此连忙扶她坐下来,一面亲自倒茶安抚她,又见这婆子面生,穿得又不体面,只小声的在她的耳边说道:“主子,这婆子也不知道是打那里来的,奴婢怎么看她都不像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老太太身边人那里是这样窝囊的,说不定是哪个见不得主子您去春晖园的找来绊住您的。”
林巧娘听见莺儿的这话,倒觉得有几分理,这府里,除了夏楚楚那个正室,还有其他的两房姨娘,她们哪个不想得侯爷的垂怜,而自己是有奶奶那里帮扶着的,她们没有,只得是使出这样的下三滥手段,所以这婆子到也是极有可能是她们找了的。有些愤愤的朝铃儿看去,也不在搭理高二家的,只朝铃儿吼去,“你个小蹄子,平日里我待你也不薄,如今竟然不长眼,见着什么东西都往我院子里领来,感情你才是别人养的丫头不是?”
铃儿突然叫她这么劈头盖脸的骂来,有些莫名其妙的,又见方才莺儿低头在主子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想是莺儿在编排自己了。但是也不敢还口,只连忙跪下来,“奴婢错了,可是这婆子说是老太太身边的,奴婢也不得不信啊?”
高二家的明白过来,这林姨娘是不相信自己的话,便也连忙跟着解释。
厅里正是有些闹哄哄的,便又有丫头进来禀报,“姨娘,夫人来了。”丫头没想到夏楚楚会突然来,所以进来的时候有些慌张,根本没注意这厅里有些乱哄哄的,此刻说完才瞧见,心里不禁有些害怕起来,深怕自己这话说的不是时候,要被姨娘发怒。
厅子里的声音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到这小丫头的身上来。
“你说什么?哪个夫人?沈夫人么?”林姨娘怎么说也是个主子,反应自然也是比下人们快些,挑着眉头,只向那小丫头询问着。
小丫头这才觉得有几分惧意,然又想如今夫人已经在正厅里坐着了,自己就算是不禀明了是夫人,不是沈夫人,主子也会晓得的,倒时候不高兴,还是要发难与自己,横竖一想,都是要被责骂的,便道:“是夫人,楚玉阁的夫人。”一面只将头埋得更深。
她来做什么?难道那婆子说的话是真的,所以来看自己的笑话?可是据自己对夏楚楚的了解,她没这个胆子。此刻倒是有些好奇,便也不在管那高二家的究竟是哪个派来的,只朝小丫头道:“哪里呢?引我瞧瞧去。”
那夏楚楚在自己的眼里,向来都如一直弱兔一般,不管是什么,她都比不了自己,今日就算她真的是来嘲笑自己的,那自己也绝对不能让她称心如意。而且她此刻来自己这里,便可以说明侯爷还没回来,这样自己到也不必担心叫那两房姨娘捷足先登了。在说夏楚楚,此刻既然是注定给人当媳妇儿,那就得装出一副孙子样,人家爱的,你便是不爱也要跟着爱,不喜欢的也要跟着喜欢,所以别了林太君那里,回楚玉阁里歇了一会儿,又过了午饭,两个孩子都叫奶娘带下去睡午觉,便领着茗儿,带着些夏祁然刚刚打发人送来的燕窝,在上面吐了几口唾沫,才一脸高高兴兴的来看望林巧娘。
垂着眸子正喝着清茶,才入喉咙便觉得一阵苦涩,想必是丫头们故意的吧,抬起眼角头瞄了那门边站着的丫头,方才的茶就是她送上来,看她现在的脸色,果然是有些得意,想必是故意给自己泡这没炒好的茶吧。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丫头来。心里真是暗起怒火,便听见那丫头讨好的迎出去喊:“姨娘!”
举目望去,但见那莺儿和几个小丫头簇拥着一个靓丽的人影进来,心想那想必就是林巧娘吧!说来自己还是第一次正面见着她的这张脸,不过说来,总体长得还是不错,虽然这妆浓了些,衣服的颜色招摇了些,可依旧不影响她的妩媚。
想这林家的三位“娘”,林云娘端庄高雅,林巧娘妩媚明艳,林秋娘虽然不则林巧娘妩媚,不过却不如她这么艳,要知道这艳而俗,此刻林巧娘虽然是妩媚动人,可是未免也太俗气了。难道她今日的这盛妆,就是为了迎接北堂子画的?如此的话,这美人恩泽恐怕不好受啊!
夏楚楚见此,没等她先开口,便先笑言道:“看着妹妹这般神采奕奕的,我也就放心了,妹妹既然这么精神的,就该多出去院子里逛逛,或是看看奶奶也罢,都正好让那些爱嚼舌根子的瞧瞧,你身体好着呢。”
什么时候自己与她这般亲切了?林巧娘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看见的这个夏楚楚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夏楚楚。呆了呆,幸亏身边的莺儿在后面不露声色的推攘了一把,才反应过来,“我自然是会去院子里逛的,奶奶也会去看的,这些都不劳烦你多操心,倒是你今日来,想怎么样?”
怎么口气里还这么充满着火药味呢?难道自己还不够善意么?“妹妹多想了,今日正巧有空儿,所以来看看妹妹,何况我们是一个屋子里的,妹妹怎么能把我当作仇人那般的来想呢?”尽量挂着笑容。
林巧娘冷哼一声,“有心了,不过我正要去看望奶奶,恐怕不能招待了。”
她下逐客令,夏楚楚不是没听懂,当即便站起来,“正巧,我也怕孩子们起来见不着我要闹腾。”说着,一面看了桌上堆着的那些礼物,“这些是上等的血燕,专门给妹妹补身子的,妹妹自己可得注意着身子些。”
林巧娘也不说句谢谢,也没说不要,毕竟那是血燕,只是好奇她哪里来的,难道是这一次侯爷回来带给她的?一面让莺儿看是不是真的。
莺儿检查了一下,倒是没假,只是见林巧娘的脸色不好,便宽慰道:“主子管她这血燕是怎么来的,反正是真的,而且现在又是您的。”
“得了,先收起来。”叫莺儿收起来锁好了,这便准备着去春晖园,铃儿见她不在搭理自己,也没法子,只得是去责骂了那高二家的一顿,把她撵了出去。
夏楚楚出了青梅居,茗儿这才道:“夫人,奴婢说句话,您别多心。”
“什么话儿,你只管说。”夏楚楚一直觉得自从自己喊她一道跟着自己来青梅居,她就怪怪的,此刻听见她有话要说,便顿住了脚步。
茗儿只道:“今日您给林姨娘送东西,说的不好,恐怕是为您自己日后埋下一个隐患。”
“啊?什么隐患?”夏楚楚有些不明白,自己送了林巧娘一些上等的燕窝,难道还会送出仇恨来?
却见茗儿一脸认真道:“夫人难道就没有想过么?若是林姨娘想要害您的话,借机在燕窝上动些手脚,就可以冤枉您下毒害她。以后夫人若是真的想跟林姨娘保持这中间的平和,送给她的东西,尽量是从老太君手里,或是侯爷手里转出来的东西,到时候若是她想借机害您,最后的矛头也只会指向老太君那里跟着侯爷的身上。”
自小在皇宫里见过各式各样的明争暗斗,原来以为自己是永远不会这些东西的,可是不知不觉里,自己却几乎全都会了,即是会用,也会防着。
夏楚楚闻言,茗儿说的倒是真切,和自己也想到一块去了,不过自己自有计较,只道:“你说的我也曾担忧过,不过以老太太对我的态度来看,我倒是想冒险一试,她究竟是要顾着林家姐妹的婚事,还是要顾着林巧娘这里。”
她这么一说,茗儿当即明白过来,笑道:“奴婢懂了,如果林姨娘知道好歹,不生出什么事端了自然好,可是若是非得在这血燕上做些动作,那么追根究底的,这些血燕是从夏大人那里拿来的,到时候夫人您正好以这事情试探老太太的态度。”
夏楚楚点点头,便与茗儿一道走了。
却不知道,在她们走后,那路边的小树林里,走出一个温儒的羸弱身影,苍白得像是毫无任何血色的手紧紧的握着扇柄,细思着二人的话。
什么时候,大嫂的身边也有了这样厉害的小丫头?什么时候,大嫂也起了这样的心思,知道去算计了?看来这个家里,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单调了。唇角浅浅的勾起几分笑容来,有些狭长的眸子冷冷的瞥向二人早已消失的方向。
不过老太太的动作倒是快得很,昨日才晓得夏祁然成了正三品的护军参领,今日就把主意打到别人家的身上去,难道她忘记了以前自己对夏楚楚的所作所为么?还是真的当这夏楚楚还如从前那样,可以任由她的三言两语来摆布,若真的是如此的话,那么她可就错了。
何况那林家俩姐妹,在益州的话,估计是能用大家闺秀这个词来形容,可是老太太难道忘记了么?这里是上京城,是大燕国的皇都,林家姐妹在这上京城的众位贵女之中,什么也不是。一个嚣张跋扈,不知道天究竟有多高,一个看似高雅文秀,然内中却无秀,不过是徒有一张皮囊而已罢了,可是这上京城里,有皮囊的,大至高门贵府,皇宫内院,小至青楼楚馆,酒肆茶楼,林家姐妹究竟是哪一种,这还是未知数呢,可是他北堂子殒可不看好。
春晖园里头,彩绣坊的人把前几日她给林家姐妹定做的衣服送来了,林太君想着在过两日就是泰王府的寿宴了,倒不如今日把姑娘们喊过来,试试衣服,若是不合身,拿去改还来得及。
喊来小桃,只道:“你去春堂园里把大姑娘跟着三姑娘请过来,就说衣服送来了,趁着还有时间,若是真的有不合身的地方,拿去改还来得及。”
这比起坠儿的事情来,这可是个好差事,小桃闻言,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去了。
“老太太,我看怕是要另外在给夫人准备一套吧,咱不管她穿不穿,可是得让她知道老太太您的心意。”说话的这位正是林太君身边周、李、张三位嬷嬷之一的周嬷嬷。
林太君闻言,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如今这主要是靠着夏楚楚来牵线了,所以自然是不能少了她的好处。可是前几日还不知道她兄长会突然回来,而且还升职了,所以彩绣坊来量尺寸的时候,就没通知她,只是给林家姐妹做了,便是那赵、苏两位姨娘和林巧娘也没得份儿。一时间不禁有些为难起来,“可是这成衣就俩套,我此刻哪里去找体面的给她啊!”
眼下李嬷嬷在林家姐妹的身边伺候,张嬷嬷又在帮着青灵打理,老太太的身边便只剩下自己了,虽然说高二家的今天下午就要正式进来伺候,可是她一个新人,又是个地道的粗人,能把老太太伺候得舒心么?所以周嬷嬷要趁此机会,好好的在老太太的身边表现,不指望能取代了青灵,但求能多得老太太的半分信任也好。
此刻见林太君没了法子,只提议道:“奴婢记得,入夏的时候给林姨娘做的衣衫,不是有一套小些了么?后来因为有事情耽搁了,所以一直没拿去改,奴婢看,倒是合夫人的身,而且又是崭新的,倒不如眼下拿出来给夫人,那颜色花样都是新式样的,夫人看着定然欢喜。”
“你说的正是,既然如此,你去拿出来,谴个丫头去请她过来,我得一视同仁,可不能叫她说我偏心我娘家的姑娘,冷落了她这孙媳妇。”林太君的这话说理直气壮的,似乎已经把那件此刻准备给夏楚楚的衣服是林巧娘穿不得的。
周嬷嬷见林太君采纳自己的意见,这心里甭提是多高兴,当即乐颠颠的退下去,把林太君的话吩咐给了一个小丫头,又去把那套衣服拿出来,到林太君的这屋子里,与林家姐妹的新衣服装在那彩箱子里头,便上前去捧茶伺候林太君。
“你给我斟酌斟酌,大姑娘跟着三姑娘如今来,虽然都是收拾得体面的,可是去参加泰王府的寿宴,那些头面,恐怕是单调了吧!我可不能让她们落与人后,在众位贵女的面前抬不起脸面来。”林太君蹙起眉头,眉心里明显的开出一朵霜后残菊。
周嬷嬷到底是伺候在她的身边几十年了,所以林太君什么脾气,她也是知道的,若是老太太执意把自己的首饰拿出来给姑娘们,此刻就不会做出这么为难的模样了,只是她既然不想让姑娘们就这么去泰王府,又不愿意去把自己的体面首饰给她们,恐怕又是在打夫人或是沈夫人的主意了。
只是想来,如今夫人那里万万是不行的,夏大人是夫人的哥哥,若是叫他瞧见姑娘们带着夫人的首饰,会怎么想,不过沈夫人就不一样了,沈家虽然落寞了,可是早年风光得很,还有侯爷的母亲留给沈夫人的珍宝首饰也不少,原本该传给夏楚楚这个媳妇的她也没给。
抬起头来看着林太君,也没直接回她的话,只道:“两位姑娘来了这么些日子,还没正式去沈夫人那里走动呢!一会儿正好她们来了,奴婢就带着姑娘们去给沈夫人请安。”
林太君心里知道这去沈夫人那里请安是什么意思,那姓沈的虽然是不愿意,但便是在自己的脸面上,她也不会让姑娘们空手而归的,而且如今她明知道秋娘她们过两日要去泰王府,这个时候去她那里请安的意思就在明显不过了,加之有周嬷嬷在其中点明,她又能说什么,只能是把她们姐妹俩的头面准备得妥当了。
懒懒的伸展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笑笑,只朝周嬷嬷笑骂道:“你个老泼皮!就你最会算计。”
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一个小丫头的声音传进来:“姨娘,您不能进去啊,老太太正在休息呢!
周嬷嬷与林太君相望一眼,那林太君不禁责骂起坠儿来道:”这个死丫头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让巧娘这孩子闹过来了。“一面坐起身来,朝周嬷嬷吩咐道:”找人把姨娘送回去,若不然一会儿大姑娘和三姑娘来试衣服,叫她遇见了,她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周嬷嬷也晓得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又晓得老太太向来最疼这姨娘的,所以不敢有一丝的耽搁,只连忙应声出去安抚林巧娘。
门口的丫头们早就得了老太太的吩咐,林姨娘若是真的来了,就说自己在休息,没空儿见她。
此刻林姨娘闹起来了,大家正是为难之际,便见周嬷嬷出来,都松了一口气。
林巧娘见着周嬷嬷出来,便朝她骂去道:”你们一个个的倒是长胆子了,趁着奶奶休息,就把我拦在外面,到底是什么居心?“
周嬷嬷连忙上前赔笑道:”我的好姨娘,您怎么能这么想咱们呢,奴婢们对您可是十二分的敬意啊,只是您也知道,老太太这几日身体才爽朗些,但这夜里仍旧不能睡好,方才刚刚睡下,奴婢知道姨娘素来是个孝心的,定然是不会趁着这个时候去打扰老太太的吧!“
林巧娘一时无话,这周嬷嬷都把自己这么捧着了。
那周嬷嬷见她不说话,便知道自己说动她了,又道:”姨娘若是专程来看望老太太的,那么奴婢定然会在老太太醒来后转告,若是有个什么话,便也可以告诉奴婢,奴婢也转告老太太。“
林巧娘只觉得是一肚子的火,可是又不好发出来,在说她的来意,能直接当着这么多丫头说么?只得讪讪道:”我只是来看望奶奶的罢了。“
”那姨娘有心了。“说罢,扬起头来看看这偏西的太阳,只朝林姨娘随口问道:”姨娘东西都收拾好了么?那庵里可不必咱们府里,到了晚上,又是在山上,寒气十分的重,可得记得带着厚实的披风去。“一面说着,看了她身边的莺儿一眼,”到了庵里,可得好好的照顾姨娘。“
林巧娘主仆向望一眼,林姨娘的心里像是叫霜打了一下,一真凉意泛起。那高二家的说的是真的,奶奶真的要让她去庵里吃苦头。愣了愣,挑起秀眉往周嬷嬷一瞥,”你说的什么话?“
周嬷嬷突然叫林巧娘这么一吼,有些懵住,看了林巧娘一眼,小心翼翼的试问道:”姨娘,难道坠儿没去跟您说去青秀庵的事情么?“
”原来是真的。“林姨娘的眼帘突然垂下来,声音也低了许多,便是此刻还是那一身的鲜艳装扮,却在也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半分的明艳,而头上的那窜大红色的花穗子,此刻也焉了许多。
”主子?“莺儿此刻心里也着急,但见自家主子也没了主意,心里不由得更是担心。自己的未来可是指望了她的,如今若是她得不了好下场,自己能有什么好呢?
林巧娘这才抬起头来,看了周嬷嬷一眼,只将她推开,直径往主屋走去,周嬷嬷见此,只连忙示意丫头们将她拦住。
林巧娘见这架势,心已经彻底的凉去了半截,只朝门口大喊去,”奶奶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不见巧娘,您难道不疼巧娘了么?还是您也跟着那些贱人一样,认为我真的是被鬼缠住了身,所以把我打发到庵里去吃斋受苦?“说着,两行眼泪顺势流了下来。
屋子里的林太君听见她的哭喊声,心里虽然是心疼,可是如今为了云娘她们那里,所以只能先委屈着她了,只得是忍着默不作声。
屋外的周嬷嬷见林太君不发话,便知道她是打定主意对林姨娘心狠了,如此自己这里也没了顾虑,喊来两个粗使婆子,只吩咐道:”把姨娘送回去。“
林姨娘见这突然朝自己靠近的两个婆子,五大三粗的,一下便将她眼前的光遮去了,一时间愣住,只叫她们一人扶住一边的手臂,强行着往院外带去。
莺儿见此,又不敢在林太君的屋子外面闹,只好是跟着她主子走了。
周嬷嬷这才进到屋子里去,有些惧怕,不敢去看林太君,深怕她责骂自己连这么个事情也处理不了,然等了许久,才听见林太君那里叹道:”只希望她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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