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捯饬5二（1/2）

凤姨娘听着耳房浴室里传出来的一声尖叫，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姨娘……”晓月声音有些发颤地问凤姨娘，“大姑娘她……”

“她生得黑，若是早一年甚至半年老爷把她交给我调理，我自有本事慢慢地把她调理白，现下就要用些手段了，她叫成这样多半是惊吓，伤是不会受的，毕竟她还有一辈子，我是不会真干那样的缺德事的。”

“惊吓？”

“身子整个泡在泥里，脸上呼上药泥，只留下两个鼻孔里插上麦秆喘气，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姑娘当然怕了，可是怕也要弄，这世上哪有平白无故就让你变美的，汉人家的姑娘为了一双小脚筋骨尽碎了也要忍着。”她看了眼晓月的脚，“你这脚就裹过吧？”

“原来家里有些银子的时候……我爹做主裹了脚，后来我爹病了，家里的钱也越来越少，也是我爹做得主，把脚放了，说是放了脚我还能做些事……”不到一年的时间，晓月就经历了家境的从天堂到地狱，可也经历了自身的从地狱到天堂。

“你爹做得对，人未长大身已残，做女人，就是这样命苦。”凤姨娘叹息到，“晓月，你去把东厢房收拾出来给大姑娘，再把这食单给小厨房，除了这食单上的东西，大姑娘丁点别的东西都不能碰，再吩咐了厨子，把酱油、酱菜、酱，这些东西尽数锁好，为了她好，咱们也跟着把这些个东西戒了吧。”

“是。”

胡欣然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了，可偏偏死不了，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痒不难受，脚上踩的是泥浆，手上也是泥浆，泥浆甚至渗进了肚脐里，脚缝里，好似浑身上下尽是这些泥浆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被憋得晕晕欲睡时，忽听见凤姨娘的声音，“把姑娘脸上的泥去了，我瞧瞧。”

一双手利索地把她脸上的泥拨拉了下去，听见苑梅的声音道，“咦，姑娘好像真白了些。”

“再过七天你瞧一瞧，你们家姑娘不知会比原先白多少。”凤姨娘笑道，“好了，把这些都去了，再到第二个桶里洗干净泥，在第三个桶里再泡一个时辰，脸上记得敷这个。”凤姨娘又留下一瓶香膏之类的，“一瓶全抹上，不要替我心疼东西。”

“是。”

欣然在第二个桶里洗掉泥浆之后，悄悄地让苑梅拿了把镜给她看，果然是比一开始白了一些，若是……真得能变白，这些所谓的“折腾”也是值得的。

马道婆笑嘻嘻地将大太太给的银子收了起来，“太太您啊，应是早找贫道才是，大姑娘那命格贫道早就说过，是极富贵的……”

“富贵？怎会是为妾的命？”

“太太，那杨贵妃可也是个妾啊，可要说富贵哪个能及她？大姑娘本就非是寻常人配得的，郡王爷，那可是龙子凤孙，真真为大姑娘的良配。”

“真的？你不会是收了旁人的银子骗我的吧？”

“哎哟喂，您要是这么说贫道可就只有把心掏给您看这一条路了，大姑娘也是贫道从小看着长大的，贫道就是再怎么丧良心，也不会拿大姑娘的前程开玩笑，就算不看命格，您想一想……那曹大姑奶奶在京里有了妒名，为了堵众人悠悠之口回江南来替郡王爷选格格，回到京里，大姑娘就是曹大姑奶奶的心腹人，曹大姑奶奶岂会不对她好？再加上郡王爷本是要有两位侧福晋的，偏曹大姑奶奶出身上差了，上面想要选个著姓大族女子为侧福晋，都要掂量一番，大姑娘若是生下一儿半女的，岂非稳坐侧福晋的宝座？您若是侧福晋的亲额涅，谁又敢欺负您？”

大太太听到侧福晋的亲额涅时，眉毛动了一下，她原想着自家女儿老实，不是为妾邀宠的料，更想着能给她找一位如意的郎君，堂堂正正做正头娘子，偏胡善任是个为父不慈的，连老太太都说要告他忤逆都不能让他回心转意，现在木已成舟……依着马道婆说的，难不成自己能因祸得福？

“大太太……您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大爷想啊……他的那个毛病，一时半刻好不了，您就眼睁睁地看着……”马道婆充着跨院呶了呶嘴，那里住着的是二姨娘。

“嗯……我想想……”隔层肚皮隔重山，更不用说胡纪华像极了胡善任，有朝一日他真的成了胡家的当家人，自己这个嫡母，儿子那个长兄，又岂有好下场？可若是大姑娘做了侧福晋……大太太越想，越觉得此事是件好事。

马道婆看她的神色就晓得她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摸了摸袖子里藏着的银票，一百两银子换她这一通的劝导，自己这钱，赚得实在是容易。

初妈妈不知怎地察觉到了二爷对芒种好像已经失去了兴趣，无论何时瞧见了她都似没瞧见一样，想想最近二爷整日里跟着大老爷学做生意，许是真长大了，对家里这些小打小闹没什么兴致了，也就慢慢地放松了对芒种的限制，比如这次给二姑娘送木梨雪蛤汤，便遣了芒种去，“二姑娘在老太太身边长大，规矩大得很，你到了她那里，只管带着两只眼睛双耳朵，不许随意乱开口。”

“那我竟然连给她请安都不成了？”

初妈妈捏了捏她的耳朵，“你个猴精，竟在这里等着我呢，除了请安多余一个字也不许说。”

“我晓得了。”二姑娘不知为何瞧着自己不顺眼，自己是傻了才会在她跟前乱说话，若非这是初妈妈头一回派谴她出去做事，芒种还真不一定乐意去接近二姑娘。

胡纪华真真是个上路的，听出了自己的暗示，便跟胡善任提出来要跟着他学做生意，那小子自私自利，道德水准低得很，以为自己真得只是要知道来年生丝是涨是跌，好做一笔生意赚些银子预备日后花用，就真的跟着胡善任做生意去了。

若是旁人定会问一问她既然是只想知道生丝的涨跌，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周折，与他见面时打听那么多的事，可胡纪华就是不问……薛芒种认得他的那种眼神，自己在让师傅进监狱之前，眼神就是那个样子的……看来胡纪华猜出了自己的亲阿玛想要让自己卖身求荣，竟恨起了他，不理会他的死活。

要不怎么说这种宁可我负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负我的中二最有趣，也最容易利用呢。

芒种心里想着这些事，脚步没停地望胡惠然所居的兰院而去，胡惠然极爱兰花，她的兰院更是随处可见兰花，不止院中的遍植各式兰花，便是墙砖也随处可见雕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