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瞻彼日月 悠悠我思(五)(2/2)
“执行公务!执行公务!”光陆急忙打哈哈地说。
“走,上行署,咱喝两杯去。”
城尹和光陆打马走开了。 子南贴在墙根暗处把他们的话,听了个真真切切,恼火的同时,庆幸自己早来了一步,不然插翅也别想过捍关。乘着那个叫虎成的百夫长,还没回来,他骑上马溜了。瑾瑜宫来换防的侍卫,还在列队受训,原来守城的士兵,看见前面一匹马绝尘而去,有人说:“哎!虎成,那不是你刚才盘问那人吗?他怎么跑了。”
“还想着他身上怎么也带个值钱的东西。哎!一看,穷光蛋一个。走就走吧,反正以后这里就不用我们操心了。走,我们回军营痛痛快快地踢蹴鞠。”虎成掩饰道。
子南在马背上长舒了一口气,万幸,总算闯过了捍关。刚才真是太险了!
子南刚才唬弄那个百夫长,也是紧急之下,冒险而为。如果那个百夫长没有贪心,足够尽职尽责,他的谎言很快就会被揭穿。
他想过,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会直接闯关,可那样太莽撞。如若那样他可能就直接跟光陆照面了,他和光陆就不可避免地要兵锋相向了。
他对君父不满,但对光陆却是怨愤。
他一直视光陆为最亲密的发小,没想到光陆对他竟是出卖和欺骗。
子南快马扬鞭,行半日路程,绕道来到积水潭,来到李渡。本来过捍关,直走百里,就有一个大码头,那里是去宛国最便捷的水路要道。子南知道,那个码头,一定已经防范严密,为避免麻烦,他选择走岔路来到李渡,这里有一条水道,是淇水的支流,从这里雇艘小船,到淇水干流,就可以沿着淇水到宛国。坐在一艘小渔船上,子南的思绪又飘忽起来,他想宛若,想到心里疼痛,疼痛像波纹般向周身四肢荡漾开。
他知道,宛若表面看起单薄、柔弱,可骨子的刚毅,跟宛如一样。他曾听宛如的侍女青烟私下说,事发后,宛如曾经想自杀谢罪,还好君父阻止的及时,不然宛如可能已经香消玉殒。他知道以宛若的性格,她虽然答应进宫替父赎罪,但她是绝对不会轻易屈从的。这样的话,宛若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所有关于宛国的消息,在他逃婚的那一刻起,都已经失去得到消息的渠道。
想到宛若的处境,想到她现在可能忍受的委屈,子南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她身边。
他必须去一趟宛国,去向宛国请罪,去看看宛如可否安全回去了。事情发展到这种境地,眼前的局势已经纷乱如麻。失去宛若,世界变得如此黯淡,日子变得如此苍白。
他不能原谅自己对宛若食言,即便有许多的不得已,但他没法不自责。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可以骄傲自信的人,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能担当,会担当的人,可是,他却对自己最爱的人,撂挑子了。
他努力想规划一下,今后怎么办,却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茫然和失措。
他想起,那一年,柳絮漫天飞舞的时候,他来到宛国。因为君父虞展成屡屡催婚,子南他烦恼不已。他坐在树下,蹙着眉,看着宛若开心地和一般侍女放纸鸢。
不一会儿,宛若跑了过来,脸蛋红扑扑地,很调皮地说:
“子南哥哥,你老皱着眉头,你再这样,你的眉头就要打结了。”
“有吗?”
“什么烦心事,跟我说说。”宛若一幅小大人的模样。
“没什么事,你去玩吧。”
宛若跑开了,追着抓纷纷扬扬的柳絮。少顷,宛若又跑到他跟前,把攥着柳絮的手,伸到他面前说:“我知道有些秘密是不能对人说的,来,你悄悄地对着柳絮说。”
子南见她煞有介事的样子,不好不配合。就对着她的手心,咕哝几句。
宛若把手张开,一阵风刮过,柳絮飞得无影踪了。
宛若说:“子南哥哥,这下你的烦恼,就像这柳絮般飞走了。你该开心了吧!”
“若,现在身边没有了你,谁能捋顺我的百结愁肠。”子南心里暗道。
晓风过,矗立骋目,入目皆是愁云惨雾。
子南觉得愁闷就像一根藤,把他勒得几乎要窒息。
他再一次打开宛如写的帛书,看了又看,看到了宛如的忧心真切,不知道宛若走得时候,是否给他留下了只言片语。
宛若肯定恨死他了!
如果宛若给他留下帛书,一定会骂他薄情寡信,骂他胆小怯弱。
可是,如果宛若真把他痛快淋漓地骂一顿,或许他心里还会好受些。
四野静谧,竹篙轻点,小船顺着溪水,飘荡。
天边一抹残红,仿佛闪烁着孤独的剑气,青锋凛凛。
眼前仿佛闪现宛若离去时的凄凉的背影,让他凝望的眼眸战栗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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