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有女同车 颜如舜华(二)(1/2)
从此之后,虞展成倒是没有再在萱香院里临幸过别的女人,但是风流成性的他,对颇有姿色的女子,依然垂涎不已,不能自控。有时,就在萱香院宴饮中,携上新欢,抬脚就快活去了,把如姬干巴巴地撂在那儿。
开始时,如姬也会吃醋,计较,置气,虞展成事后会哄她,逗她,赏赐她,但是那风流的毛病却不改,久而久之,如姬就习惯了,也就淡然了。她终究明白,她心中憧憬的爱情,这辈子,对她来说,就像天上的云,可望而不可即。
之后的如姬变得从容了,有时要在萱香院设宴,她都婉言说,紫檀宫和婵媛宫更宽敞些,君上在那里会玩得更舒畅。或者在得知国君要寻欢作乐时,如姬就干脆让内廷总管石樊在别的宫室,布置。
瑶姬和戚姬,以及别的嫔妃都巴不得国君多到她的庭院逗留,她们会使尽浑身解数,巴结讨好国君,对他的恣意妄为,不但不加指责,还一味的纵容。
可是,人就很奇怪,就像吃荤腥,不吃会馋,老吃就会腻。国君对那帮女人的顺从,反倒觉得没意思,就像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终究没有脊椎动物来得立体,可爱。
如姬对国君的若即若离,不谗不媚,反倒让国君对如姬不离不弃,日久沉心。
也许如姬能够如此淡然地对待国君的恩宠,而不像后宫其它女人那样患得患失,那样为固宠拉帮结派,互相倾轧,是因为她的心里有一份爱情的守望,而那个永远在彼岸矗立的人,就是子南。
宛如比子南小两岁,过及笄之年,待字闺中,宛君把子南当做了如意人选。宛君以会猎为由,把虞君和子南,一起邀请到宛国。席间,宛君把宛如、宛若,宛晴等一帮子女都叫上,这是宛如和子南,自璞玉阁一见之后的一次正式会面,宛君夫妇的意图是私下看看他们是否互相属意。
那天晚上,他们是在淇水上设宴,几十条画舫泊在江面上。
夜幕低垂,月亮升起来了,河两岸,疏疏的林,淡淡的月,衬着蔚蓝的天。淇水碧阴阴的,荡漾着柔波,正是盛夏时节,河面上,凉风习习,丝丝缕缕的荷香,荏苒在人的面上,手上,夜显得委婉,恬静。
那晚,宛夫人亲自为宛如梳妆打扮,为她绾了一个大发髻,上边带珠串小冠,别上翠羽花钿,然后余下缕缕余发,微带卷曲,如波浪般垂于脑后,披在肩上,长垂至腰际,新颖,娇媚。
虽然宛夫人没有直说那夜晚宴的意图,但是,她的刻意庄重,让宛如感受到了相亲的意思。她心里惴惴地,像揣着一只兔子,上上下下,既紧张,又期待。虽然心里有了足够的准备,但是见到子南的那一刻,她还是觉得是那样猝不及防。
那年,子南十八岁,跟《诗经》里赞颂的美男子一样:“猗嗟昌兮,欣儿长兮。抑若扬兮,美目扬兮。猗嗟名兮,美目清兮。猗嗟娈兮,清扬婉兮。”最重要的是子南那深邃的眼眸里流转着,年轻男子所没有的刚毅和成熟。
宛如觉得自己的感情就像一座城,还没有建好工事,就沦陷了。见到子南时宛如竟然出现从未有过的紧张,血液仿佛在试图冲破血管向外喷张,手脚莫名地变得局促,战战兢兢,满脸羞红,幸好,在蔷薇色的灯光笼罩下,不至于显得太窘迫。
但是,子南的目光却从她身上掠过,停留在了才十岁的宛若身上。也许人陷在感情中的时候,就很容易执迷,容易用幻想,自我暗示,来构筑美好。宛如也这样,她不敢直视子南的目光,却心里总觉得他是在意她的。
后来,每年子南都会来宛国一趟,与宛如照面,会彬彬有礼地打招呼,会谦和地和她聊几句,但是大部分时间,他都跟宛若在一起,那时宛若还小,喜欢把他当大哥哥地粘着。
两年后,宛如二八芳龄,如一朵刚绽放的鲜花,带着露珠,鲜嫩的可以掐出水来。那年,阳春三月,柳绿了,桃花开了,一年一度的仲春盛会,在淇水河畔,华丽登场。青年男女纷纷沐浴熏香,着节日盛装,在云髻里别着鲜艳的花朵,三五成群地出行。
这样的盛会即便公卿贵族的千金,也是允许参加的,与平常人家不同的是,她们最终的婚姻选择,受到更多来自父母的约束,其中有门当户对的约定俗成,也有政治婚姻的需要。
来参加仲春之会的青年男女,手上拿着馨香的泽兰,用它叩响爱情之门。按当时的习俗,年轻的姑娘见到自己的意中人,就可以大方地上前将手中的泽兰,送给他。若对方有意,就会接下佩玉回赠给姑娘,你情我意,也许一段美满的情缘,就成就了。当然,更加浪漫的就是对着钟情的人,唱情歌,眉目传情,一来二去,坠入了爱河。
那时的淇水河畔,河水涣涣,人心荡荡,晃荡着一种蔷薇色的温柔。
宛如亲眼看见一个长得清清爽爽的女孩,勾搭一个俊俏的小伙,她大方地上前说:“咱们一起去
河畔走走。”那小伙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然傻傻地说:“我已经去过了。”那姑娘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和我一起再去一次,能一样吗?”女孩说完自顾自地走了,小伙子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刚开始,他们还一前一后,没过片刻,女孩和小伙子已经并肩走在一起,再过几天,等宛如再见到他们时,他们已经在桃花树下,依偎在一起,卿卿我我。
那天,宛如还看见一个姿色平庸,年纪稍大些的姑娘,在淇水的江面上划着小舟,恣意地唱着那首大胆的求爱歌《摽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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