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赠我永生 学会憎恨（1/2）

两年后

仲阳山，一座风景秀丽，却人迹罕至的深山。自古以来为很多淡泊名利的高人的隐世之所。

这一天，天已泛出白色，恍若有淡红的朝霞徐徐升起，像滴在淡蓝色布匹上的红颜料，由浓渐淡，温润的晕散开来，像毛笔浓墨重彩的粗粗勾勒，又细腻柔美似仙女飘浮的轻纱水袖，漫洒在层层云海之上，瑰丽而随意地向天空射出万丈红光，染红了站在山巅的那一抹孤傲的白色丽影。

若不是那还飘逸着的三千青丝和白得胜血的衣袂，看见的人都要以为那就是融合在这天地之间的一道奇景了。

她站在峭壁之上，举目远眺，毫无焦距的眼神让人琢磨不透她此刻的心思。可是，只要你看着她，只是看着她，你也能感受到从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孤寂，忧伤。她像是这山巅之上的一幅画，清冷决绝，却又美不胜收，让人移不开眼去。

三年了，她放空自己的心，决议将所有的爱从心底抽离。三年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她依旧还是会沉沦在那个噩梦之中，无法自拔。三年了，关上心门，永远拒绝任何人的窥伺。她的心里，终于没有爱，只有恨。

“阿锦，你在这里。”一身深绿色飘逸衣衫的男子出现在她身后，那男子挺拔的身躯仿佛和这天地之间的绿色融为一体，看来那样气势迫人。他的语气却是了然的，仿佛一早就知道，他要找的人肯定在这里。

锦瑟转身，看到严晟珏，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来看日出。”

严晟珏知道，她定是又被恶梦折磨了一晚没有睡。这三年来，每当晚上被那恶梦惊醒，她就会来这里，一直站到天亮。

“回去吧，我该为师父准备早餐了。”锦瑟说着，便绕过严晟珏，迈步往不远处那幢房子走去。

“好。”严晟珏点点头，跟上了她的步子。

三年了，自从那日她被自己的师父严门所救，送来这里之后，整整昏迷了一个月。其实，醒来的机会渺茫。可是，严晟珏不愿意放弃，他要她活着。一个月之后，她奇迹般地苏醒，却是伴着恶梦而来的。那天起，她不再笑，亦不会哭，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孤独地苟活于世。严晟珏不知道当初执意要救火她的决定是对是错。

“师父，您醒了。”锦瑟正端着最后一碗菜上桌，满头华发的严老先生便走了进来。

严老先生点了点头，坐下吃饭。

“师父，我想下山。”锦瑟端起了饭碗，又放下，终于开了口。

“阿锦！”自锦瑟醒来那天起，严晟珏便改口唤她阿锦。

“你可想清楚了？”严老先生似乎对锦瑟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感到讶异，继续吃着饭。

“想清楚了。”

“阿锦，现在这样不好吗？为什么要下山，下了山只会让你不快乐！”严晟珏试图阻拦。这三年来，他无怨无悔地陪在锦瑟身边，他想总有一日，他可以感动锦瑟，让锦瑟看到他的付出。可是，她现在一句“我要下山”打破了他所有的期待。

“想清楚了就好。”严老先生放下碗筷，饭碗里俨然颗粒不剩，“阿晟，你跟我来。”

“师父……”他还想继续劝阻锦瑟，奈何严老先生已经先他一步出门，他只得跟了上去。

锦瑟一个人留下来收拾碗筷。

“师父……”严晟珏跟了上去，“你为什么不拦着锦瑟？”

“晟儿，拦住一个人容易，拦住一颗心却不容易。”严老先生摸了摸胡须，他这个傻徒儿啊！

“师父，难道你以为锦瑟还忘不了那个人吗？”严晟珏有些生气，锦瑟不可能还爱着安正萧的。

“爱由心生，恨由爱生，爱或者不爱，总要有个了断。晟儿，有些事，我们这些旁观者看得清楚，却未必能够体会。锦瑟自有她自己的路要走下去。”

“可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