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回 最后的办法（2/2）

林铅华来到厨房想找些吃的，没想到只找到了半个馒头，心里不禁有些凄凉，想当初莲芯，杜若和决明在的时候，哪里有过这种光景啊，于是林铅华便拿着半个馒头来到了院子里，坐在石凳上，开始一边啃馒头，一边回想在药王山的那些美好时光。

“原来有人大半夜的来偷吃啊！”

听到这个声音，林铅华拿着馒头的手一僵，然后头也没回地继续咀嚼起来。

身后的人也没在意，慢慢走到了林铅华面前，“身子好些了么？”

林铅华把最后一小块儿馒头塞进嘴里，抬头一边咀嚼一边微笑，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直到将嘴里的食物完全咽下去后，才缓缓起身，收了笑容，“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呢？骁勇善战的秦将军？风流成性的逍遥王？还是精明善变的苏老板？”林铅华没说出对方一个身份，身子便向后退一步，“以前你带着面具的时候我总想把它揭开，想看看面具下的那张容颜究竟是怎样的，可现在面具终于揭开了，我却更加看不清你了！”

“那么我又该如何称呼你呢？古灵精怪、心思细腻的林家二小姐？侠骨仁心、女扮男装勇闯军营的军医林华？目光独到、奇招不断的商女林铅华？还是，善良聪明的小丫头，林凡？”苏木学着她的样子，每说出她的一个身份，便向前走一步，因为多说了林铅华的一个身份，所以现在两人之间只剩下了能够横插入一只手的距离，苏木话音刚落便伸手搂上了林铅华的腰，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声音再次在林铅华的头顶响起，“身子好些了么？”

林铅华嘴角一挑，双手用力一推，将自己推出了他的怀抱，“呵，看来我还少算了一个，身负重伤、神秘莫测的冷峻少年。”

“对不起，如果有的选择，我最不想骗的人就是你。”

林铅华看着眼前这张陪在自己身边两年的脸，回忆如清流般在脑海里轻轻趟过，初见时那张惨白倔强的冷面，再见时那张平凡却让人过目难忘的清秀俊容，军营里那张冰冷的银色面具……

一张张曾经熟悉的面容在脑海里一一闪过，然后慢慢重叠，林铅华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变得那么陌生，那些脸也渐渐变得模糊，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林铅华做了个深呼吸，然后释然一笑，“算了，咱们是半斤对八两，谁对谁都不够真诚，我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苏木一向平淡的脸，在听到林铅华的这句话时突然变得紧张，“无论哪一个我，在面对你时都有着绝对的真诚。”

“绝对的真诚？苏木，我已经不介意了，你又何必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呢？”

林铅华的话越来越冷，而苏木的心也跟着慢慢变冷，“我必须解释，你不介意，可是我在乎，我在乎你的想法，在乎你的不介意！”苏木上前一步，拉起林铅华的手，“华儿，还记得那次我救你出来时，你在晕过去之前问我，我们是不是见过，我回答你是。”

林铅华冷冷地看着他，“所以呢？”

“无论是秦将军还是苏木，你都在他们的身上找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而那种感觉就是最真实的我。”苏木紧紧地盯着林铅华的眼睛，不想错过她眼里透出的任何讯息。

林铅华与苏木对视了半天，终是败下阵来，林铅华收回目光，轻笑了一下，说道：“是吗？那让我来猜猜吧，看我猜的对不对。”林铅华重新抬起头，对上苏木的双眼，“那场跌落悬崖的戏码是你自己安排的吧？我找了你整整一个月，你是知道的吧？说不定你当时正躲在哪里看着我，是吧？还有，后来皇上的赐婚，应该也不是巧合吧……”

“够了。”苏木打断了她。

“怎么，你也觉得自己很过分是不是？”

看着林铅华略带嘲讽的目光，苏木闭上了眼，“对不起。”

“呵，苏木，你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吗？我觉得自己就像只上蹿下跳的猴子一样，自以为很聪明，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人家无聊时的一种消遣而已，甚至连一颗棋子都算不上！”

“不是，你不是棋子，更不是消遣，你……”

“那我是什么？”林铅华厉声打断，“苏木，在你心里我究竟算……”

林铅华剩下的话被苏木突如其来的吻所吞噬，“唔……”林铅华用尽全力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最后情急之下狠狠地朝着苏木的唇上咬了下去。

“呃！”苏木吃痛松开了林铅华，林铅华趁机逃脱了他的束缚。

林铅华用手背擦着自己的唇，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苏木，你个混蛋！”

“华儿，在我心里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是我想一辈子守护的人，是……”

“一辈子想守护的人？呵，那当我在悬崖下苦苦寻你不着时，你在哪里？”

“我……”

“你让皇上给我赐婚又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我不会答应，是想用你的另一个身份来戏弄我吗？还是看我可怜，所以想用这种方法来弥补你心里的愧疚？”

“不是这样的，我……”

“哦，对了，我差点儿忘了，在我拒绝皇上的赐婚不久后，好像立刻就有人补上了那个位子了，是谁呢？让我来猜猜，应该就是你曾经口中的那个义妹秦半夏，秦姑娘吧？”一旦思绪被衔接起来，真相就会自动浮现，“我只是不明白，我都已经躲到林州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还要用苏木的身份来接近我，你是耍我上瘾吗？”

林铅华一连串的质问终于让苏木哑口无言。

“所以不要再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真正应该痛哭流涕的人是我，不是你。没错，我是有很多的身份，可我的身份于你而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无论我伪装成什么样子，你都可以一眼把我看穿。可你，却用不同的身份把我耍得团团转。不过现在，猴子累了，不想再表演了，所以，以后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我。”林铅华深呼了一口气，微微欠身，对着苏木行了个礼，“三王爷，夜已深，民女告退！”说完林铅华挺直了腰板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回了屋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决绝。

苏木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林铅华最后的那句话像是魔咒一般在苏木的耳边不停地重复着，而他的心也似被凌迟一般撕扯地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