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3 章（1/2）

夜的手渐渐覆盖了整个卯城，白日里还热闹非凡的孔府此刻陷入了平静，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还借着微弱的月光在路上走着——但即使是在自己生活着的地方行走，却还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看样子是怕被人发现。

早已经上床躺着的代蓁此刻却睁着双眼，仍未能入睡，衣食无忧的她从没有尝过饿肚子的滋味，今夜算是终于知道了，肚子频繁的发出咕咕的声音，扰的她无法安眠，亦无法集中精神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仔细回想一下。

满脑子都是晚餐时让给小香的那晚饭和菜，以及小二那次给她们买回来的一袋袋的特产，滋味真的很美，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心里满是后悔，晚饭没让给小香就好了，也或者进府之前先藏点糕点也是好的，说起糕点，倒是想起了小静的巧手，在宫里的时候——

打住！代蓁觉得如果自己再想下去的话可能会越来越饿的，眼看是睡不着了，便索性掀开被子走到了门口，稍微开了条缝儿，看到外面没人便轻轻的走了出去，拐到了她和小静吃饭的地儿，坐在石凳上，秋日的夜间还是有些凉的，被石凳的冰冷温度传遍全身，代蓁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夜风倒终于把她吹的清醒些了，算算日子，到卯城已经七八日了吧，路上耽误了一两日的时间，一晃眼，竟是十日过去了，也不知朝中现在如何了，代蓁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经常会在她耳边唠叨的徐忧，记得最清的一次应该就是自己因为贪玩而误了功课，她便跪在地上让其他的教习打她的手心，说教不严师之惰，不管自己怎么哭着保证说以后万不会了她还是坚持要罚自己，教习们谁都不敢动手，她便自己动手，打的双手肿了好些时日，自那日后，自己真的没有再耽误功课了。

“老师，你现在如何了？”代蓁不由得喃喃自语，也许是习惯了每日相见，也习惯了被她管教，这么久不见，竟是也颇为想念，孔德事毕，便速速回去吧，她这样想着。

想起孔德，便不由得想起了九姨太，代蓁忍不住嘴角上扬，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人对自己说喜欢自己，记得当时自己似乎是在很长时间的呆滞之后，大吼道：“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我是在很认真的跟你说话！”

想到这里，代蓁脸上的笑突然间散去了，因为当时的九姨太特意站起来变成了背对着自己的姿势，她对自己说：“很羡慕能认真活着的人，自被卖入青楼的那一日，我的人生就注定荒唐，我不想认命，也抗争过，努力的卖笑去取悦那张我根本就不喜欢的脸，换得一时的宠爱之心，最终离开了青楼，却很快发现于她而言，我不过是个玩物而已，每一个刚刚进入孔府的人，在我之上的每一个人，也包括我，都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都以为自己能改变她，可是却一天天的认清你和别人没有不同的事实，在这个牢笼里一日日过着不断重复的日子，她们的将来是我的将来，直等到有一日熬光了这一生，然后死去。人最后都不过一抔黄土，既如此，为何不过得快乐一些呢？即使是虚假的，那也总好过终日哭哭啼啼让人看见了笑话。”

就是在那个时候代蓁发现，这个女人其实很脆弱，“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再一次向她许诺，尔后代蓁离开了那间屋子，脑海里却一直萦绕着九姨太的背影。

那个背影、那个人、以及那些话，让她第一次明白了责任，也让她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咕咕——”肚子再次叫起来，代蓁拍了拍肚子：“不许再叫了！”

“咕咕——”依然有叫声传来，代蓁停下了拍肚子的手，因为她终于发现，并不是肚子在叫，发出叫声的另有其人。

“谁？”她站起来警惕的观察四周，“哒哒——”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连忙转身，看向来人，瞬间又惊又喜：“楚夕，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晚饭还是我送的呢。”楚夕走过来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漫不经心的问道：“晚饭吃了吗？”

代蓁也坐下，摇头：“没。”

“原来真的没吃啊。”楚夕看了看四周，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她：“是小静非要我来的，说你晚上肯定没吃饭，这里面是她做的点心，快些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侍候人啊。”

“小静果然知我啊。”代蓁喜上眉梢，连忙打开纸包，把点心填进嘴里：“唔唔——好吃——”

“又没人跟你抢。”楚夕笑了：“小静跟我商量了，每晚我都会来这里给你送点心，本来是想放在食盒里的，但是你这里两个人，被人发现了不好，而且你不能一直不吃饭，所以晚饭可以不吃，但是早中饭一定要多少吃点。”

“恩恩，知道了——唔唔——”代蓁此刻的吃相也让人很有食欲。

“有人来了。”楚夕脸色突变，一转眼就没影儿了，代蓁连忙把点心包好放进怀里，又把脸上沾的点心渣子擦去，做完这之后，就见到一个丫鬟打扮的人走了过来，来人看见她，顿时欢快的奔了过来，一把抱住她高兴的叫道：“小红妹妹，你居然在外边啊，是不是知道我要来找你所以特意出来见我的？欸我真开心。”

小红妹妹？代蓁被她抱住脖子晃来晃去的都快把刚吃进肚子里的点心晃出来了，连忙伸出手推开她，看了看脸，这人她并不认识：“你是？”

“我是三姨娘身边的小麻啊，晚饭的时候我也在饭厅，小红妹妹你讲的故事太有趣了，我真的——”来人忽然低下头，代蓁注意到她的脸似乎有些红，“真的怎么了？”

“真的——真的——”小麻头低的更狠，手指捏着衣角，站在原地不停的晃身。

“啊，我知道了，你想让我给你讲故事是不是？”代蓁忽然醒悟。

小麻连忙点头：“恩恩，好喜欢小红妹妹讲的故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立刻低下了，代蓁皱了皱眉，这小麻什么表情啊？娇羞？这个词一蹦出来她就立刻摇头，是自己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

“可是我今天没什么好故事呢。”代蓁摸摸脑袋，只想快点把她打发走。

“没关系没关系的。”小麻抬起头冲她笑着说道，然后又突然低下头开始解衣服。

“欸欸你要干什么？”代蓁连忙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被人看到了，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