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流涌起心难猜（1/2）

嘉义三十九年徵州

已是初春时节，河畔的柳条已抽出新芽，嫩嫩的绿。清晨的天尚未明朗，太阳红的如此干净。砖墙飞檐，流水缓缓，倒映这一片春色。商家各自推开大门，准备营业，寂静的大街顿时喧闹起来清晨街道的苏醒声打破了小河的平静，漾起了淡淡的涟漪，从美梦中醒来，一夜好梦。随即欢快的奔跑。水乡古城充满了生机，又开启了美好的一天。小贩的吆喝此起彼伏。专注热情的商人们，丝毫没有注意到欢闹的城市的东南角毫无特色的黑色小屋，它静静地伫立在那，冷眼旁观世事，世人。似乎已经沉默了千年。

黑色破旧的马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青石板路上。老马悠悠晃晃的踢着蹄子，悠哉地走着。有一旁的小贩认出是城里苏家商铺的掌柜家的马车，礼貌地让开道路。这位掌柜向来仁厚，洪灾时大方的免费送粥，迎得人们一致尊敬。

苏诚捋着胡子坐在马车中，满脸忧虑。

时间真快，一转眼，已经十五年了，莫悠即将及笄，很快我也要离开她了，小漠儿，你在天上一定很欣慰吧。可是，这样的安排是不是对她太残酷了？这一切太顺利，顺利的似乎有一些不寻常。

算了，大概年纪大了，做事也犹豫不决了，苏诚长叹一口气，希望事情没有变数，他的安排能够最大程度不让她受伤害。

马车弯进了小巷，消逝在人们的视线里。

莫悠脸色惨白的急步走进房间，不知内情的眠秋关心的问

“小姐，出了什么事？”

莫悠无言的望着单纯的眠秋，我该怎么跟她说，说，我们苏家已经破产，你得回家。本以为父亲最近面色不错，生意上一定一帆风顺，没想到却出如此变故，如此大的资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短时间筹集起来。可恶，财叔从小就照顾着苏家，理财水平也是可以的，怎么出了如此大的纰漏。难道真的苏家会败了吗？丫鬟都得遣退了吗？不，不行，眠秋就是被她那个可恶的父亲卖进来的，万一回去了，她父亲再为了钱把她卖出去，谁知道会遇到怎样的人，青楼的价钱一向高于其他府邸，如果她父亲为了一时贪欲，把小秋....天哪，她无法想象！

莫悠一筹莫展的咬着唇。

“小姐，小姐..."眠秋试探着摇了摇莫悠的肩。

苏莫悠挣扎地望着眠秋一无所知的面容，对，她不能让她知道，这是苏家的事，如果能救回来，她不想让她操心，如果，救不回来，也希望她能开开心心的过上一段日子。如果在以前，她不会考虑这么多，但是这7年，她喜欢上了这个单纯迷糊的小丫头，她没有被不堪的过去所影响，不像她，莫悠想着眼中的神色不由黯然。小秋似出淤泥而不染的莲，永远都是灿烂的笑靥，她想守护她的笑容。希望身边，哪怕只有一个人，可以拥有这样的笑容。

对，莫悠昂起了头，她喜欢这个家，为了守护这个家，在所不惜。这7年，为了过上舒适的生活，练功都是背后偷偷练的，自己也掩饰住了自己不符年龄的成熟和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智慧，毕竟杀手是天生的演员。但现在，以自己10年的帐财经验，应该可以拖延一段时间。莫悠下定决心。

“小姐，你的表情好奇怪。”眠秋担忧的看着莫悠狰狞的面孔。

“没事”苏莫悠放缓脸色，“什么事都不会有的...."她低声细语着，像说给眠秋听，又似乎是向自己立下誓言。

莫悠怔怔地望向窗外，一片春色旖旎。

对啊，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一丝笑意轻轻漾起。这才是苏莫悠。

马车缓缓停在黑色小屋的后门。驾车的老实男子四处张望，确定无人后转身低声对车内的男子说：

“老爷，可以下车了。”

苏诚掀开帘子，走下马车，谨慎的敲了敲古朴的黑色木门。

一阵寂默后，木门吱呀一声开启了一条缝。

一张老态龙钟的脸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背后，浑浊的眼睛里有着不同于外表相符的锐利。佝偻的身体中散发出一种强大的威慑力，杀气直直冲向面前的苏诚。空气顿时被冰冻起来。明是初春，却有着深冬的寒意。

苏诚似乎毫不畏惧，淡淡一笑，只是轻轻一挥手，就化去了所有的不适，就连身后的男子也面不改色。

门后的老者眼底闪过一阵赞赏之情，细细打量了苏诚二人。一下撤去了所有敌意，一下又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已风烛残年的老者，似乎刚才的冷意是人们的幻觉，昙花一现。

“少主正在等你们，请进。”苍老沙哑的声音无一丝波折地悄然响起。老者敞开大门，随即隐身于黑暗中。

苏诚转过头，阻止心腹跟上来，今天的事过于机密，即使是最信任的人也不能告诉，毕竟，他得背叛他的女儿。

随即他撩起衣摆，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看似毫无特色沉闷的宅邸其实里面别有洞天，婉约的水，俊俏的山，娉婷的屋，青草依依，如清秀佳人，虽不绝美，却百看不厌。

苏诚几折几弯，绕过繁复的走廊，推开书房的大门，尚未熄灭的香显示着主人尚未离开不久。古朴的书房藏书万千，到处都弥漫书籍的纸张气息，这儿的书每一本都是价值不菲的绝版名书，字画也出自大家之手。

苏诚略一思索，上前旋转第七排书架上由下至上第七尊瓷器。

书桌后的墙刺刺地向后退，腐朽的空气夹杂着灰尘一下迸溅出来，潮湿的寒意刺得人骨髓发冷。

苏诚淡然地走进其中，门悄悄的合上，掩盖住他修长的身影。

香炉上袅袅的烟雾被门中席卷的凉风吹得一下散开，又随即聚拢，浓郁的香气飘散在书房里，无言的书静静躺在书架上，似乎对刚才一幕见怪不怪，书房再度沉寂，仿佛刚刚没人来过。只有调皮的风不甘寂寞，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被推开的门，砰砰的声音搅碎了一室寂静。

密室，冷风挑逗着微弱的烛光，光线忽明忽暗，灯下，男子独坐桌旁，轻酌一杯清茶。冷峻的面容，尚只20余岁，格外年轻，闪烁的光使他的脸莫名诡异，冷冷的目光令人胆寒。他已经等了太久，如即将发狂的野兽，他的愤怒即将淹没一切，那个男人正在挑战他的底线，只是他不会让任何情绪表达在脸上，那只是幼稚的人的表现。多年的冷酷，让他学会了伪装。

啪答，灯光一闪，密室归于黑暗，只是那双眸子却散发出野兽般诡异的光芒，万丈寒光从他的眼睛中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