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第三十一章 宰相府陡生事端（1/2）

方颜听完弟弟的大致叙述，手中的年糕都被她捏变了形。马上就是泰族最盛大的节日，祭湖节了，这是辞旧迎新，无论贵贱都非常重视的传统佳节，形同她所熟悉的农历新年。明天正是除夕，外面到处都张灯结彩，甚至有些按捺不住的人家，已经开始放起了烟火。可是将军府冷清清的，因为大将军和大少爷都带兵在外，一屋子妇孺，少了主心骨，自然热闹不起来。

如果只是带兵在外就罢了，对于方颜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关键是，他们是被围困在了南山省内。南山郡王的世子到底还是逃脱了，真心不知道是怎么从两万人的大军手里逃脱的，也许真如尹镇功所言，地势太过崎岖，才让熟悉地形的世子捡了便宜，再加上有靖南郡王的接应。这么一来，本来是来剿灭叛军的御林军，反而被世子和靖南郡王的联军给围在了南山省内，更确切的说，是围在朱雀城内。如果不是事先混进御林军来的璃珠郡主下落不明，叛军早就里应外合发动进攻了。

这里的新年也一样是冬天最寒冷的时候，北方士兵本就不习惯南方的阴湿，而且粮草被服不齐，被围困的日子相当难捱，如果不是朱雀城还算物资充足，恐怕御林军连半个月都撑不过去。

方颜要考虑的是，她作为骠骑将军府的女儿，如果放任父兄战败身亡，自己有没有活路？结果当然是一丝都没有的。虽然她手中有不少产业，但父兄战败之后的结果一定是战火蔓延，战争最可怕的一个并发症就是通货膨胀，她太清楚通胀的恐怖之处了。而且就成本来计算，全力保住他们的性命，比自己落得一无所有甚至被连累致死来说，风险成本小多了。

“想不到，陆秋凌成功了，还是没有避免这最糟的局面。香国，恐怕现在就是再不愿意，王爷也必须出面了……不仅仅是为了保住我的父兄，保住将军府，也是为了避免战事的蔓延。本朝分封的制度由来已久，各地封王的权力太大了，根基相当稳固，如果此战不能得胜，国家四分五裂都是有可能的。”方颜喜欢读史，但确实不是军事专家，她这么说，是顺着猜测夸大其词而已。世子逃脱肯定是父兄办事不利的结果，她生怕香国会袖手旁观。

香国的病刚刚好，脸上有了血色，可以坐起来了，一边听她说话，一边还在喝药，不知是药苦，还是心苦，她皱紧了娟秀的眉毛，隔了好久才能开口：“我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太平本是将军定，不叫将军见太平，平息南山之乱容易，如何让怜君脱身却是难上加难！”

方颜知道这是香国最大的顾虑，必须为她破除，斟酌再三，她说：“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要王爷肯做出一点牺牲。”

“什么牺牲？”

“平乱之后，把带来的军队交由我父兄率领，只是，以后这支队伍恐怕是不能再要回去了。”

香国苦笑道：“人人都只道睿王威风八面，是手握兵权的一代权臣，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可谁知道为了活命竟如此狼狈呢！”

“一己的荣辱，有那么重要吗？”

香国斜视着她，眼中似有泪光：“他自己当然不会觉得怎样，但我会在意，他的荣辱，我最在意！我不想劝他去做这样的事，九死一生，却这般不堪！”

“香国，交出这一支军队并不算耻辱，而王爷半生的荣耀都能保存，你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