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第十一章 月黑风高惊寒鸦（1/2）

方颜不知道能不能够用自己的常识去审视头顶的夜空，因为她能够看见一大一小两个类似月亮的东西挂在天上。按照尹浣云的记忆，小的那一个并不叫月，而叫做伴星，与月亮同圆同缺，同升同落，果然有如唯一的伴侣。这倒是比以前那个世界的月要幸福很多，清冷孤寂是再不适用了。

“小姐，这么仰着脖子仔细累着。月都到中天了，赶紧歇下吧。明儿四姨娘就该把衣裳做好了，咱早早地去看看。”香楠已经把热水准备好了，她收回心神，慢慢地开始洗漱。对于别个小姐来说，月到中天了还不睡，简直无异于拿着刀子往脸上划，自毁容貌，但方颜改不了这恶习，连锦衾和香楠都没辙。

可是没有过去熟悉的东西，漫漫长夜方颜都能干什么呢？只有看书而已，而这个古老国家的历史，她也同样十分感兴趣。今晚与往常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起风了？”方颜感觉到突如其来地一阵大风，把桌上未及收拾的书吹得呼啦啦直响，香楠往外看了一眼，拉上了窗户，说：“黑云遮月，骤起大风，怕是要下雨呢。今天晚上换厚一些的被子吧，可别凉着手脚了。”方颜清楚，香楠当她是需要忠心守护的主子，可是这份关心，恐怕把她以前所有所谓的好姐妹都绑一块儿也比不过，这可真是有些讽刺。

“你也别在长椅上睡了，到后面房里去睡吧，若是你落下什么毛病，往后谁来伺候我呢？”这是同香楠说话的方式，她不得不多多少少以小姐的身份来劝她。

香楠笑道：“小姐是真心不怕把我宠坏了，平白让奶娘骂我不知道规矩。不过今天晚上恐怕风雨挺大，我也不敢在靠窗的地方睡。我先去看看奶娘，随后就睡了。”方颜点点头，多少欣慰的是，香楠虽然根深蒂固地以奴婢自居，但是没有那股子幽怨委屈的味道。

“小姐若有事，就大声唤我。”这话方颜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以前从来都是一个人睡，就算窗户打开，也不会有贼翻进来，何况这里是将军府呢？

“十五双圆节，剪烛话别情。妾名虽为伴，不得长相依。这些诗人也真是，为什么非要把这伴星说得这么可怜？若即若离，一生相守，又有什么不好？情深则不寿，长相依什么的，多半都是奢望。”方颜躺在床上，丝毫不觉得困，脑子里的思绪还随着床头昏暗的烛光跳动。越临近十五，她心里就越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啪”的一声，床头的烛火突然熄了，屋里顿时陷入黑暗。方颜一下子坐了起来，她清楚地记得香楠是把窗户给阖上的，屋里一丝风都没有，烛火怎么会自己熄了？窗户开了吗？她看不真切，一时还没适应屋里的黑暗，而外面也是伸手不见五指。床头的灯笼必须得点着，她有起夜的习惯，到时候可就得出大麻烦。于是她摸到了床头的火折子，打亮了将灯笼点上，火光亮起的那一瞬间，一个她完全没有想到的东西闯进眼中，她惊叫了一声，手中的火折子掉落到了地上。

那是一个人影，就站在窗户下面，可窗户关着，那人影也一动不动。方颜不信鬼神，但是这画面还是有些瘆人，天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有那些东西！

“我近来应该没做什么亏心事吧？”她忍不住扪心自问，不过这么一闪神，那人影已经来到了她床前，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被他直勾勾地盯着，再也无法控制，深吸一口气，她就要拼命尖叫出来。

“如果你喊的话，明天整个京城都会知道，骠骑将军府的大小姐半夜让人闯进了闺房。”

会说话，而且会正常地说话，这东西就没有一开始那么恐怖了，而且他也说了，是有“人”闯进了她的闺房。“咳咳……那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