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子（1/2）

“君心不在妾身上，君心且无妾，妾身怎奈何？唯自缢。”话毕，一滴红泪自眼角落下。房陵上只留白绫一缕，人身一影，和歪倒的乌木凳子一个。

夜，依旧墨如黑绸，光滑绚丽。星星点点的光芒，宛如碎珍珠，镶嵌在黑幕之中，吞噬了那抹嗜血的红色。

第二日，晨光被昨日的血色渲染的更加鲜艳，红彤彤的升了起来。

“来人呐！不好了不好了。”一声惊叫晃醒了正在枝头休憩了一夜的鸟儿。鸟儿扑棱棱的飞了起来，刹那，整个宫内聒噪不堪。

“怎么了？”四面八方的丫鬟围了一圈儿，异口同声的问道。

“静小主...静小主她...她自缢了！”一语如惊雷，瞬间恍惚了所有人的思维。

挂白绫三尺，后宫发丧。三日后，操办大宴，为此事冲喜。

从此，无静妃。

正文。

“姑娘好生漂亮水灵。”初夏，在船来船往的溪边，一位撑船的姑娘被一男子夸赞道。

“谢公子夸奖。”姑娘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丝毫不胆怯。

“不知在下可否一亲芳名？”男子微笑，摇着一把雕刻精致，屏上画着仕女图的扇子，儒雅不凡，仿若刚从天降的仙子一般。

“小女子单名一个静子。姓氏为王字脚下多一点。”姑娘轻咬贝齿，微微晃动手中青色的篙，缓缓道。

“玉静。好名字。”男子爽朗的笑道。

“公子言重了。”姑娘唇角漾起一抹笑意，“小女子先告辞了。有缘再相会。”未待男子回答，姑娘已利落的掉好方向，奔着东方去了。

溪边的扶柳摇着纤弱的腰肢，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未来得及说的故事，可说者有心，听者却早已各奔东西了。只是，在这来来往往的船只中，谁碰见了情，便是一种幸运。

第三日，姑娘又摇摇晃晃的撑着篙，打那东方缓缓的奔了过来。老远儿，便伸头仰望，似乎想要看什么。可两颊边上的绯红色，却出卖了她。想必，是对那公子一见钟情了吧。

“玉静姑娘，我们又相见了。呵呵，想必，这就叫缘分吧。”正在姑娘晃神的时候，柳树后边传来了那公子爽朗的声音。这倒将姑娘吓了一跳，于是支支吾吾，不知道回他什么才好。

“不知姑娘可否赏个脸，下船与在下喝一杯呢？”男子身着一袭月华色金边袍子，摇着的是那把银羽扇子，身旁还陪着一位白面书童。这和溪边的景色可是格格不入呢。

玉静将篙插在溪底，愣愣的不知何去何从。

“我家公子唤你来呢，怎么这么...”书童不乐意了。

“哎，舒纪，不得无礼。姑娘家是应该矜持，哪能像我们男子这般。”男子打断书童未说完的话语，然后回头对这姑娘道歉：“不好意思。在下的书童无礼，望姑娘能够释怀，别挂记于心。”

“没关系。小女子乃贫农，自是不得与公子这么高贵的人接触的。望公子能原谅小女子前几日的无礼。别责怪小女子才好。”姑娘唇角向下撇了撇，眸中亮晶晶的。

“呵呵，姑娘不必如此多礼。在下也是粗鄙之人，潇洒惯了，姑娘不必拘束，开心就好。”男子沉吟着笑意，对着姑娘舒缓道。

“也罢，本姑娘就与你共斟一回吧。”姑娘跳下船，走到公子对面，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男子则为姑娘斟上美酒，准备好好招待这个清纯可人的姑娘。

从那以后，姑娘和男子便两天在溪边聚一次。在那渔家村里，四处传言玉静同一富家公子私自订婚的事儿。

“玉静姑娘可有心上人？”此时已是第二十一次聚了。

姑娘颔首，唇微抿。然后缓缓抬头：“有。”话毕，脸上飞过几抹红霞。

“在下也有。”男子挥了挥鹰羽扇子，眼中掠过一抹促狭。

“不知公子...”姑娘还未说完，便被匆促打断。“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语气有些戏虐，可在早已怀春的少女的耳朵里，是宛如天籁的。

“公子笑话小女子了。”姑娘匆匆支起船篙，远去了。姑娘身后，是爽朗的大笑。

那棵柳树的垂髫已经漂浮在水面上，时不时被风掠起，便滑下一串晶莹的水珠，却更像女子的眼泪。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湖面依旧波光荡漾，但姑娘的一颗芳心却波涛暗涌，自此，便不能在平静。

第二十二次见面，是在第十三天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