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二 预谋(1/2)
那位被李不弃赶出胄案的老主事当天天刚黑就叩响了侍御史知杂事、盐铁副使刘湜的家门。应门的苍头知道这个自家官人的同年近来与官人走动频繁,连忙给他通传进去。很快老主事就给领到刘御史的书房。
刘御史见到老主事第一句话就是:“善长兄,你太孟浪了!”
刘御史本身就是盐铁副使,三司的事自然不可能瞒过他。老主事便说:“你都知道了?”
“自然是知道了。李不弃拿这些琐碎俗务考校进士确实是错的,只是他圣眷正隆,以这等小事把官司打到陛下面前也不会有用。现在善长兄就这样离开胄案,就难再插手胄案的事情,你这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可是,如此有辱斯文的事情如何能忍?”
刘湜知道这位同年其实只喜欢喝点儿小酒、吟诗弄赋,对实务是完全不通的,所以在胄案就是混日子,每年考绩都排在后面的。不过相对于那些恩荫出身的官员这位同年有个优势,就是三甲同进士出身,可以自诩为清高的读书人,从来以不愿意沉湎俗物为由推脱责任。
所以这位同年不答李不弃的题肯定是真的不会,“有辱斯文”就是个挡箭牌而已。不过这事儿他不会说破,文官们都不愿意理实事,不但费心还容易惹是非,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谁也不用说谁。于是刘湜立刻岔开了话题:“只是这样一来没有善长兄盯着李不弃,只怕拿不到他的错处。”
老主事喝了一口茶,信心十足地说:“这个倒是不必担心。我观李不弃就是个能生事的,刚到胄案就闹这么一出,过几天还不知闹出什么事来。在胄案四年,我上下人头都熟。这两个月来又做了些安排,只要有风吹草动,我自然便知道了。”
刘湜现在对这位同年有些失望,在胄案安插的眼线又不止老主事一人,所以对老主事只是敷衍地点头道:“此事还要善长兄多费心。”
老主事脸微微一红:“这是自然。只是子正老弟,李不弃说要弹劾老夫,只怕影响到老夫考绩,此事……”
刘湜心里虽然对这位同年看不起,但转念一想自己跟胄案一帮文官都表示过要他们帮着整倒李不弃,别人也许会以为老主事交白卷是自己主使的。这样若是不把这位同年安排好,只怕对以后的计划造成不利影响。他现在有点作茧自缚的感觉。
最后他只得给老主事打了包票:“善长兄放心,李不弃这样辱没读书人定然很多人都看不惯,李不弃未必能弹劾了你。既然你在胄案不能待了,我跟计相说一声,让你去别处就是。”
刘湜的一个官职是同判吏部流内铨。低级官员的考课就归流内铨主管,所以刘湜敢说李不弃影响不到老主事的考绩,老主事立刻就放心了,当下表示一定会紧盯着李不弃。刘湜又是敷衍,这时门子又来通报说几个胄案的官员来求见刘湜,两人的谈话就没有再继续下去。
不多时,胄案的几个官员给领进来,刘湜一看都是科举出身的官员。这些官员一坐下就向刘湜抱怨李不弃要对他们进行考试的事情,说李不弃抬举恩荫的武官和小吏,排挤文官,请刘湜给他们做主。刘湜只好对他们一番安抚,隐晦地告诉他们用这事不可能扳倒李不弃,让他们暂时顺着李不弃的心意,等李不弃有了确实的把柄他就会立刻发动,还他们一个公道。这是众人几个月来商议好的,见刘湜不改口,几个官员诉了一番苦之后只得离开。
把众人送走后刘湜冷笑一声:“哼,李不弃,你到了胄案一下子就得罪了这么多人,看你能蹦跶几天。”
回到屋里拿出一本札子又在上面给李不弃添了一条“欺压文官,任用私人”的罪状。在这条罪状前面还有“伙同小吏倒卖军器作坊资材”和“贪污挪用公使钱”两条罪名。
这本黑账还是从李不弃到胄案任职的任命一下就准备好了的。当初王拱辰找他暗示利用李不弃在三司任职的机会干掉李不弃时两人就一致认为应该从这两条罪名上查。两人都明白在职司上未必能抓住李不弃的把柄,毕竟人的名树的影,俩人觉得和三司的文官加起来也未必能比李不弃更懂军器制造。但是从经济问题上下手就不同了,几乎是一抓一个准啊。
刘湜和王拱辰都是三司内部的人,对军器作坊盗卖资材的事情都有所耳闻。只是那帮小官小吏手脚油滑,从来就没有给查出破绽,他们也不好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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