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三十九章(1/2)
第三十九章
那小厮连忙摇头,急得满面通红,抬手捶着自己的胸膛,似乎这样就能说出话来了,一时间又是咳嗽声又是“嘭嘭”的捶打声,张若霭叹道:“你别这么捶了,当心内伤。”
终于将喉里咳得舒畅了,那小厮也不顾嗓子震伤了不曾,立即就嘶哑着声音道:“王爷真是大事!圣驾的确是到了门前,可皇上却没往这儿来,说是马上就要走了!”
祈琇哼道:“那就让他走啊……不用留他,反正我也不想见他……”
小厮连忙摇头:“不是这个要紧……要紧的是皇上在前头遇着了惠王,随即就说要带惠王回宫。可因皇上是微服,惠王不认得,他们就撕扯起来,前头有脸的奴才们都在劝着呢,王妃也过去了……小六子令奴才进来问,这毕竟是在王府里,王爷请说句话吧!”
祈琇、张若霭两人顿时都是大惊:“这是怎么回事?惠王不是早该离开了?”
如今的惠王,惠亲王,那是名义上的先帝遗腹子,实际上的先皇转世!之前他从没和皇帝打过照面,倒是幸甚。可如今竟被正撞上了,以皇帝的那股劲儿,怎么可能认不出?
怕要天下大乱了。
祈琇顿时也顾不上装死,强撑着病从床上翻身坐起来,一边叫人进来替他着装,一边问那传讯进来的小厮:“你快点儿说!嘴皮子利索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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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豫王府祈琇王妃处离开,祈瑧微微皱眉,心里有些不大舒坦。
这个儿媳妇当年是祈琇自己求来的,祈瑧一直以为祈琇既然开口求了指婚,必定喜欢他这个王妃。既然两人间是有真情在,应该是鸾凤和谐,百年之好。
可今日瞧这豫王妃的神情,并不是很在意祈琇。她夫君眼见不好,却没见她有什么悲伤之意——且对两个孩子也是淡淡,不见一点慈母情怀。
若说祈琇家的二小子,那是侍妾所出,王妃待他淡薄也就罢了,可那大哥儿明明是王妃亲生,却也不见她如何关怀,只放在侧院里头,让嬷嬷太监们伺候着也就算尽了心?
即便是深宫内院,规矩那么多那么重的地方,也没见哪个做娘的这么不经心。
怕真是,当初选错人了……祈瑧想着,心里头越发不满。
似乎他挑人的眼光就是不好?还是看人的时候总看走眼?
以为祈璨是个诚挚纯善的孩子,岂料内里是那样狠毒;以为祈珽很澹泊名利,原来也是花样百出只为了争权;以为小五胸无大志,可今日才知道,原来他也曾想和祈璨相争。
现在就连个女人,也是看走了眼——分明不贤惠,当初怎么就觉得她是祈琇的良配?
他也知道祈琇性情乖僻、脾气骄纵、样貌太好、身体娇弱,样样都不是良人之选,这媳妇怕也没少委屈。可终究祈瑧是偏心自己的儿子,就只觉得媳妇不好。
一时间很是郁郁,祈瑧也没专门去看那两个孙儿,只朝祈暄道:“咱们回吧。”
走到了王府前门,守门的小厮连忙上前迎送,程允东不等吩咐就上去打发他们,祈暄扶着祈瑧朝外走去,还没迈过门槛,就见迎面有一伙人正往王府里走。
这一伙人足有二十来个,个个都是衣着光鲜,只看走在外围的小角色帽子上都镶着祖母绿宝石,就知道这伙人的来头不小。且他们进王府的架势活似这府里是他们的家宅,他们这不是来做客,是来收债、来撵人了,这也足见来人身份贵重。
祈瑧来时自然是遮掩着自己身份的,亦不能露出行迹,叫人窥破了端倪,便也不多言,侧身让到了一旁,让那伙人先走,祈暄就站在他身后。
本以为这样就完事了,谁知那伙人已经走了过去,他们之中却有一人猛地回过头,又调转过来,大步走到祈瑧身后,一把抓住了祈瑧的胳膊。
他这举动突如其来,连祈暄也未曾反应过来,没来得及拦下,祈瑧被人抓着手臂,心里一惊,连忙回头,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十三年未见,这人蓄起了短须,眉目也脱去了青年时残存的稚气,纯然一派帝王风范。只是这张脸,祈瑧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不论他变成什么模样,也认得出的。
一惊又是一怔,随即祈瑧就收起了心中的惊澜——早就知道总有这一日的,和面前此人再世重逢之日,再遇见他这第四子。
侧转回身,祈瑧淡淡道:“这位公子为何拉住了我?有何贵干?”
却见对面祈璨一时七情上脸,转过不知多少神情,先是惊讶,又是疑惑,再是震惊、惶恐、深思、犹疑百般种种,最后却定在了狂喜的神色上。
一手仍旧拉着祈瑧的胳膊,祈璨颤着声音道:“是您——皇父——是您回来了!?”
不等祈瑧说话,祈璨就大步上前,一把将祈瑧整个人仅仅箍在怀里,险些将祈瑧一口气挤出来。死抱了半晌,才勉强松开,祈璨又道:“和我回宫吧——您和我一道回宫!”
两句话叫众人都是面色大变,跟祈璨一道来的那些人自然是宫中的侍卫内监等人,听了这话固然又是惊讶又是尴尬,祈瑧这边跟着来的程允东和另一个小厮却是又急又怒。
而祈暄则是铁青了一张脸,第一个上前去,将祈璨的手臂用力拉开,把祈瑧从他怀里抢出来,道:“你——您要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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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祈璨看来,天下间最要紧的无过于他的皇父,除却皇父,别的还有什么值得上心?
家国天下,锦绣江山,固然是大丈夫心之所向。不过只要曾经得到过,证明自己不输于人,已然是男儿功成,也就足够了。
他对天下没什么关怀心思,他心太冷,惟独有皇父在心上而已,旁的什么都不挂念。若不是皇父在时日日惦念着,这天下就算尽毁了,祈璨也不会眨一下眼皮。
所以治国理政,这些繁琐辛苦,又不见什么显著成效的差事,祈璨也仅是初即位时略动了动,随即就寻了个最轻松的路子,做个太平君主也就罢了。
而皇位,祈璨必然不能将之拱手让人。这固然是为了权柄,却不仅是为了权柄——大约也正是因为从早年起,祈璨就是抓权不恋权的人,这才得以能让皇父视他为储副。
祈璨争位,一则是不欲在人下,被不如自己的兄弟呼喝使唤;二则是,当时之时,皇父政务繁多,无暇分心旁顾,只有那身为后继之君的儿子,才能多得见他几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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