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华洲城疏恙拜见 薰默默疯傻登台(2/2)
接着一阵哄堂大笑。
也许没什么恶意,一句话却直戳几个人心中痛角。
李墨先不乐意了,“笑什么,我家公子体弱,不能涉雨水!”
她少年心性,这样掐腰怒喝,居然十分豪迈。
“体弱到路也走不了?”那人不屑。
李疏恙讪讪笑了。
李玄一边拉着李墨一边拼命对她使眼色。
“村人粗鄙又不知内情,言语随性了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李卿在身旁轻声道。
“罢了。”
不管不顾,李疏恙一头扎入雨中,雨水冰凉,沁肤入骨,身上冷,心头痛,这种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众人紧跟其后,临走李墨还不忘往店内瞪一眼。
即使客栈不远也全身湿透,她在房内抖成一团,就以往的经验,今晚怕是会发烧。
两句话就被人轻易撩拨,她自嘲不已,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换了衣服喝了药,好容易打发走千叮咛万嘱咐的几个人,躺下听着外头哗哗雨声,心中还是烦躁不堪。
一直相信上天给的都相辅相成,譬如给了你超常的智慧就会削弱你的体魄;给了你不凡的容貌就可能会赐予痛苦的人生历程;给了你尊贵的出身又附赠你孤独寂寞,关一扇门,开一扇窗。
想当初她也不是如此不济,儿时也像个普通孩童。两岁读书三岁习武,谁知道这武越练身体越差,又不舍得全然放下,只好改武为舞,再后越发衰弱,连舞也练不了,隔三差五卧床不起,咳血、流涕、呕吐,让风吹着也不行,让雨淋着也不行,无端夜夜噩梦夜夜惊叫······有时候一觉醒来,眼睛也没有力气睁开。
生与死的界限原来一直都不明显。常年卧床,她脾气一直很不好,身上痛了就爱摔东西,身上好了就一个人看看书,病痛让她小小年纪却终日沉默寡言。
为了消除病痛开始勤练内功,她天资高又认真,不出几年就内力深厚身边居然无人能及。她跟李黛比较亲,李黛是从师命跟着她的,一直尽心照顾她的健康,还负责她的心情,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莫名其妙搂着她哭;她跟李卿也亲,可以说李卿是她最亲近的异性,他们经常一起喝酒,在静静的月色下赏着山景喝梅子酒,在桂花树下闻着花香喝桂花酒,在早上浓厚的晨雾中迷迷瞪瞪地喝米酒······反正她喝不了烈酒所以喝什么李卿都无所谓地陪着。
李疏恙的确喜欢喝酒,每喝必醉。
醉了李卿就背她回去,他大她很多,像亲哥哥一样踏实,她安安静静伏在他背上,就这样从几岁喝到十几岁,喝过十年岁月。
李黛曾投其所好给她做药酒,李疏恙不肯喝,倒不是因为里面什么蛇啊什么肉根啊什么皮什么爪儿的稀奇古怪东西忒多,她说什么药是药、酒是酒,放在一起让人容易忘了初衷,再说药酒要适量喝,没意思,不喝也罢。
至于这个喝酒的初衷是什么,别人不敢问,问了不想答的问题她会脾气。
当你的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何谈尊严,当你衣食住行都必须有人帮助的时候,何谈梦想。
但求一醉。
兴许是忘了喝孟婆汤,前世的事她都还记得。【这个孟婆,委实不太尽责。】
此生比他人多了一世经验,又比他人少几分快乐。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这一切或许只是一个真实的梦,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或者像电影《identity》中那样,人格分裂导致完全活在意识中。
无论多痛,总对自己说要坚持,坚持下去才有希望,也许幸福就在转身间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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