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1/2）

纤云细细说了秦空逸的分析，然后段飞星照着纤云拿出来的黑鹰图腾临摹了一张，放在身上。

等事情全部谈完，天色已近全黑了。

“如此，就有劳二殿下了！”纤云微微一笑，“时间不早了，纤云不打扰你休息，这就回去了。”

语落，便转过身子，向外走去。

身后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纤云，先不要走！”

纤云闻言，停下步子，转过身，“二殿下还有事？”

“呃，我肚子有些饿，你陪我用膳行吗？”段飞星木讷的开口，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

“我……”

纤云愕然，正待说话，却被另一道娇滴滴的呼唤打断，“王爷！”

随着那一声音落，李玲儿的身子便从门内转了进来。

脸上堆着温柔浅笑，碎步走近，目光从段飞星的身上移向纤云，“咦？纤云姑娘也在呢？”

“嗯，我这就要回去了，正好李小姐回来了，王爷还没有用膳，李小姐陪王爷一起吧！”纤云亦温柔的笑着，然后转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段飞星，“二殿下，纤云告辞了！你……多保重身子！”

“纤云姑娘，怎么玲儿一来，你就要走了？咱们一起侍候王爷用膳吧！”李玲儿瞥了一眼段飞星，那目光都在商纤云的身上，想到楚骥松交待的话，便使劲儿压下心里的醋意，大度的上前一把拉过纤云的手，说道。

纤云皱了皱眉，“李小姐，纤云还有事，下次吧！”

“纤云姑娘……”

李玲儿还要再劝，被段飞星淡淡的打断，“纤云你回去吧！”

“嗯。”纤云点个头，向李玲儿笑了笑，转身向外走去。

“王爷？你怎么不留下纤云姑娘呢？”李玲儿藏起欢喜，故作不解的问道。

“有你在，她吃不好。”段飞星扔下一句话，径自向内室走去。

李玲儿怔在原地，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咬了咬唇，轻跺一下脚，提步跟了上去。

“王爷，玲儿陪你用膳吧！”

“嗯。本王今晚还有些公文要看，会在书房歇了，你自己就寝吧！”段飞星轻蹙着眉，说道。

而纤云从松院到栖凤阁，走了一刻钟的时间。

对段飞星，她悲哀的发现，她在他的身上懂了爱，明白了情为何物，可惜……她来迟了！他的身边已经有人了，她不愿做第二，也不愿做并列第一，所以，他和她之间，只能是一场戏！

提步进了内堂，秦空逸正伫立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月，静静的站在那里。

“逸哥哥？”纤云走近，唤道。

“云儿！”秦空逸应着，没有转身，而是一手指着窗外，道：“云儿，你看，东旭国的月亮和北燕国的一样吗？”

纤云轻扯出一个笑容，“逸哥哥可是想家了？都说月是故乡明呢！”

“可是，整个天下，不论走到哪里，月亮其实只有一个，每个人看到的也都是一样的。”秦空逸淡淡的道。

“嗯，我记得，小时候，逸哥哥总是喜欢偷偷爬到房顶上去看月亮，那时我总是嚷着要你将月亮摘下来给我，呵呵，现在想想，那会儿好傻啊！”纤云双手拉着秦空逸的胳膊，将头靠在秦空逸身上，说道。

“我们都在学着长大，数十年，匆匆而过，曾经总是以为，你是被我拥在怀中的小宝贝，需要我的呵护，需要我的关爱，我亦住在了你的心里，可是，我现在越是了解你，才越明白，只一个转身的距离，你的心上已住进了别人。而我，终是要退回到哥哥的位置了。”秦空逸低下头，看一眼纤云，更加淡然的说着，语气中却有着说不尽的落寞。

“逸哥哥？你说什么？”纤云身子一颤，抓着秦空逸胳膊的手倏的收紧，“逸哥哥，你生云儿的气了？”

“如果生气能让你爱我，秦空逸一定会生气，可是，云儿你告诉我，你心里究竟爱的人是谁？”秦空逸说着，伸手拿下纤云的面纱，抚上那张柔弱又坚强隐忍的脸。

“我……我没有爱的人，你们都是我的哥哥，夜大哥也是哥哥……”纤云低下头，不敢再去看秦空逸的眸子。

“那么他呢？”秦空逸狠狠的闭上眼，半响才吐出了四个字。

还用问吗？她说的哥哥里面没有段飞星，他和他们都是不同的！而他却忍不住想亲耳听到她的答案，仿佛唯有这样，才能不让自己再有最后的一丝幻想，才能真正死心。

“他……他是……谁？”纤云喃喃的接下话语。

“段……飞……星！”秦空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心突然跳的好厉害。

“逸哥哥，我会跟你回北燕，我终身不嫁，就陪在父王和娘亲的身边，好吗？”纤云身子颤抖着，急急的道。

“云儿！”秦空逸痛楚的眼眸轻轻的闭上，“你爱上了他，是不是？你对他产生了跟我们不一样的情感，对不对？”

“不是！”纤云突然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而后紧紧的抱住秦空逸的身子，泪水不断的落下，几近低不可闻的道：“逸哥哥，不要再问了，云儿谁也不爱，谁也不爱，好不好？我不想你伤心，真的不想你不开心啊！你是云儿依赖了十三年的哥哥，你将云儿捧在手心里，宝贝了这么多年，云儿怎舍得伤你的心？”

“云儿！”秦空逸嘶哑着声音，低下头，再也控制不住体内最原始的**，贴上那片柔软的红唇，那吻强烈而急促，倾吐着满腔的爱意。

纤云亦闭上了眼睛，任泪水顺着眼角慢慢的滑落，唇齿轻启，做着浅浅的回应，舌与舌的纠缠，火热，缠绵悱恻。

秦空逸的眸中涌上欣喜，便将怀中的人儿抱的更紧了，那吻也更加的深入，若时间只静止在这一刻，那么他死也甘愿。

潮红涌上脸庞，呼吸渐渐急促，纤云身子轻颤起来，可她却没想退开，只要他高兴就好吧！恍惚中，脑中竟浮现出段飞星拥着李玲儿亲吻的画面，虽然她没有亲眼看见，可是却能想像的到，一定缠绵极了吧……

而屋外，段飞星前往书房的脚步在路过“栖凤阁”时忍不住停顿了下来，原地伫立了一分钟后，终是踏进了“栖凤阁”的庭院，免了下人的请安，径自向内堂走去。

“王爷！给王爷请安！”白荷跟雨双看到段飞星，一惊，忙福身请安道。

“小姐呢？怎么不在里面侍候？”段飞星淡淡的许多询问。

“回王爷，小姐正和秦公子在里面说话呢！奴婢们不敢打扰！”

段飞星挥了挥手，“好了，就在外面呆着吧。”

语落，步子向里间移去。

然而身子却在屏风的外侧陡然顿住！那样激情的画面尽数落入段飞星的眼中！

心口一阵疼痛，想要深呼吸一下，却发觉好困难，唇蠕动了好久，终是没有发出一个音来。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退出“栖凤阁”的，脸色应该很难看，因为所有的侍卫下人见到他，均吓的跪地请罪，他没有心思理他们，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书房。

他没有看到纤云的脸，却清晰的看到了秦空逸脸上的欢喜，他们已经……如此亲密了吗？她，真的喜欢上秦空逸了么？

秦空逸在……吻她？她没有拒绝……相拥而吻……

身子在颤抖，手脚一片冰凉，段飞星突然发现，他离温暖其实很远，很远……

抬头望月，墨发在夜风中肆意张扬，扫过唇畔，滑过耳际，散乱在月牙白的长衫上。微涩的眸开始迷蒙，迷乱了谁的眼，迷乱了谁的心……

今夜无眠，他退出了自己最后的希望，一切又回到当初，一如初见……

但得恩怨了清时，杯酒映烛红吧……

“纤云，只要你幸福就好，入了戏，也终是要回到现实世界里的，戏过……便只能散了……”

萧声起，淡淡的响起在夜风中，浑浊的眸紧紧闭着，只有十指和喉间在动……

寝屋内，一吻完毕，纤云无力的跌落，被秦空逸的大手撑住，“云儿？你怎么了？”

“我好想睡一觉，静静的睡一觉，在梦中，我可以自由的飞翔……”纤云红唇微肿，轻启而道。

“好，逸哥哥守着你睡。”

秦空逸抱起纤云放在床上躺好，然后独自坐在旁边，紧紧扣着那双小手，不肯松开。

萧声为谁伤？脑中缓缓现出那夜一袭水蓝色长衫的男子以叶片和琴，专注的模样……

萧声究竟为谁伤？

纤云紧闭的双眸，掉落最后一颗泪珠后，沉沉睡去。

………………………………..

段飞星下了朝后去了东和宫。

东和宫是东旭皇帝的寝宫，如今他的父皇正在那里养病。

今日在朝上，突然站出来了三分之二的大臣请旨与南阳签定两国邦交协议。

楚骥松虽极力反对，但被太子宣布无效，段飞星亦反对，但太子以监国身份一锤定音，以令内阁大臣去起草发往边关的圣旨去了。

段飞星怒在心里，来不及问明楚骥松，便先赶往东和宫。

明明之前全力支持他的大臣何故突然改了口径？难道有人从中作梗吗？如今父皇病在床上，明眼人都以为太子定要继承大统了，是以作了墙头草吗？

一路飞快分析着，人也便迅速到了东和宫。

进到内室，父皇还在昏睡着，段飞星眉头紧皱，如果父皇不醒，怕是再难改变了吧？

阴霾着脸出了东和宫，段飞星从未像现在这样彷徨过，倘若父皇一直不醒，或者就此归天，江山名正言顺的落在太子手上，段氏祖先二百年基业怕是要败光了！

他若起兵，岂不是要兄弟相残吗？司徒萧清手上有十万兵力驻守在京畿，一向忠于他，且忠君爱国，与太子素来不和，为他所用必不在话下，况且他手里还有三年前父皇赐与的密旨一道，调兵令一枚，可调动登州和汾州驻军三十万，就是为了牵制日后太子祸国，但他亦发下了重誓，只要太子不对他起杀心，他决不可出兵谋反。

这件事情只有他和父皇知道，他要背叛誓言吗？那么他日下了地府，如何有脸得见祖先？

再等等吧，或许有奇迹出现呢？或许父皇会突然醒过来呢？

段飞星思付着，快出宫门的时候，记起纤云的事，便逐渐慢下了脚步。

“高平，本王交待你办一件事。”段飞星转过身向身后的近随道。

“王爷请吩咐。”高平低头拱手道。

“叫户部档案馆的管事来贤王府见本王，你领着他，从后门进入，记住，不要被人看到了。”

“是，属下马上去办。”

高平领命而去。

段飞星原地呆站了一会儿，才坐上轿子出了皇宫，打道回府。

回了府，段飞星直接往书房而去。

管家照例禀报今日“栖凤阁”的情况，“王爷，商姑娘早膳只用了一点点，奴才看着脸色不太好，眼睛有些浮肿，太医来过了，检查之后，说是商姑娘的伤不用再上药了，已经无碍了，就剩下一些小疤痕，过些时日，自已就掉了，请王爷不用担心。”

段飞星蹙了蹙眉，“太医没给诊一下脉吗？为什么脸色不太好？”

“回王爷，商姑娘不许太医诊脉，只让看了看手臂，说是昨晚没睡好，没有事。”管家回道。

“哦？秦公子呢？没有陪在纤云身边吗？”段飞星敛眉，问道。

“秦公子在，不过刚刚在王爷回来之前已经出府去了。王爷，奴才……奴才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管家低着头，抬眸悄悄观察着段飞星的脸色，斟酌着道。

“说！”段飞星扬眉，呷了一口茶道。

“奴才瞧着秦公子这一段时日的举动，似乎对商姑娘不像是一般的兄妹之情，商姑娘既是王爷已定的王妃，却与秦公子之间太过亲昵，那么是不是该让秦公子避嫌呢？否则对王爷的声誉……？”管家吞吞吐吐的停下，不敢说了。

而段飞星闻言，体内突然蹿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手上的茶碗狠狠的摔了出去，“咣当”一声落于地上，茶水四溅，茶碗的碎片飞起击在管家的身上。

管家浑身一震，忙跪在地上，慌忙请罪，“王爷恕罪，奴才多嘴了，请王爷责罚！”

“本王不许任何人中伤纤云！从现在起，如若王府中，让本王知道有嚼舌的下人，本王一律拿你问罪！下去！”段飞星阴着脸，咬着牙道。

“是，奴才知错了！奴才退下！”

管家白着脸，战战兢兢的出去了，从他到贤王府十五年，从段飞星还未封王的时候就跟着了，到如今，还是第一次见到段飞星发这么大的火！

段飞星深吸一口气，脑中迅速闪过了昨晚他见到的画面，心口不禁堵的慌，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偏偏让他看到呢？如若看不到，心里便还有一些希冀吧！

脸色不好？眼睛浮肿？为什么会这样呢？她……哭过吗？秦空逸让她伤心了？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不知道，但至少他可以确定他喜欢她，喜欢她满身的灵气，喜欢她的一颦一笑，喜欢到，突然想真正的拥有她，可是，他……已经来迟了！

心底涌上一股挫败感，还有深深的失落，以及对未来选择的犹豫不决。

段飞星心里乱的很，索性起身出了书房，向花园走去。

远远望着假山上亭子里的石桌，忽的那夜与纤云吃点心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使劲儿摇摇头，令自己平静下来，他在想什么？她根本不可能是他的，为什么还要去想？她是要跟着秦空逸回北燕完婚的，与他还会有何关系？

她说会一辈子把他记在心里，一辈子是多长的时间？直到死吗？

段飞星双手负后，慢慢走着，苦涩的感觉始终淡淡的缠绕在心间。

花丛中的纤云从段飞星的身影刚刚过来，便瞧到了。

制止了白荷和雨双打算去请安的举动，就站在原地，静静的瞧着神思恍惚的段飞星。

“小姐，王爷怎么一个人到花园来了？”雨双小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纤云皱眉。

“小姐不过去吗？”白荷朝着段飞星的方向努努嘴，问道。

纤云贝齿咬了咬下唇，思付了几秒钟，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去找他。”

“是，小姐。”

待两个丫头离开后，纤云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信步走向段飞星。

听着身后有轻盈的脚步声传来，段飞星豁然转身，纠结的星眉在看到纤云后，轻轻扬起。

“二殿下！”纤云微笑着唤道。

“纤云！”段飞星亦温和的打着招呼。

“李小姐呢？怎么没看到她呢？”纤云没话找话的问道。

“大概在房里休息吧。”段飞星淡淡的答道。

“噢，我想出去散散心，这些天一直呆在这里，好憋闷，太医说我的伤完全好了，所以……”

“不行！”段飞星直接打断，“外面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