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四（1/2）

但对骆可可来说,在某种程度上千面王的突然到来竟有了救赎的意味。

将她从混乱中救出来。

虽说不过是从一个混乱到另一个混乱。

当初千面王没有伤害她是因为想要留下她当知心姐姐用,但木依已死,这家伙还需要咨询情感类问题？

“请问,您又有什么烦心事了吗？”

“脸没法保存，我该怎么办？”

骆可可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很喜欢木依的那张脸,但那张脸却无法保存。我用尽各种方法,也只能保存大半年。你说我该怎么办？”

“……若干年后或许可以使用福尔马林。”当然,是若干年后~~她怎么不是学化学的啊，不然就能记得福尔马林的化学式了……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新办法。”手往后面一摸，千面王手中出现了一把尖刀，“再换一张就行了。”

骆可可：“……”

这家伙明明就是个超级大恶人,却非要装什么可怜兮兮的科学家……

“你不留下我贪心了吗？”

“我已经没什么可谈的。”千面王开始磨刀了。“我会给每个给我脸的人一点点机会。让她们说点遗言。你知道，那女人在死前说什么吗？”

骆可可机械摇头，她知道千面王指的是木依。

“那女人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了流，她说，她死了，灵魂就能陪伴在玄云子身边，毕竟他是道士，一定能知晓她的所在。”

“所以？”

“我告诉她，别做梦了，玄云子已经还俗。那女人听完后，哭得撕心裂肺的，直到最后一刻，眼中都流了血，却还一直在哭。哈哈，哈哈。”没有脸的人干笑着，嘶叫着， “我真是再也没有看过那么有趣的情景了。”笑着笑着，落下泪来。

欢欣的眼泪。

骆可可不知道木依究竟带着怎样一颗心死去的，但她相信，那个过程一定很漫长，长得足以让那个女人回忆起过去的一切一切，那个女人会后悔吗？

如果不是同林子予结盟，或许，木依的人生会不一样很多。

话说林子予这丫的不是要猎捕千面王吗，跑哪里去了……

“别找了，他们不会来了，我将几位夫人换了脸。他应该在后院头疼吧。”

“……”

“而你的卓昔，似乎同别的女人跑了。”

闻言，骆可可心里一紧。男人果真要看紧点，她才一会儿没将他盯着，就同别的女人跑了。

而今身边只有个怪物，她只能靠自己了。

林子予曾说，让她把千面王说死……

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她能一巴掌拍死这个怪物。话说林子予他们怎么就没意识到千面王的死穴在哪里呢……

“慢着！”骆可可开始了。

但这次千面王明显有了防备，“你又想说什么？”

谄媚地笑着，骆可可趴在千面王一侧肩上，“能为您的脸而死，我很骄傲。”骄傲，骄傲个x！“但我很想知道，还有哪些人有这样的荣幸？”

千面王似乎心情不错，将以前杀过的人一一列举出来。这些年骆可可同卓昔在江湖上厮混，倒也知晓了不少名震江湖的人物和大帮派，但千面王下手的却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还有不少大户人家。

这是个不错的出发点。

而今的千面王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笨蛋了，想靠着传销方式解决战斗，实在是做梦。幸好，这三年来她也同卓昔学了不少。骆可可轻轻喔了一声，也不多说。

有时候，说多了也是废话。

很多人越是表现的自尊，其骨子里就越自卑。

比如廖不屈，他所有的自信都建立在担心自己被人发现实情的自卑与不安中，所以显得异常自恋。

而人都是喜欢揣测他人对自己的心意和看法的，越是简单的字音越容易引起不安。

“你嗯那一声是什么意思？”

上套了。

“没，只是觉得……”骆可可欲言又止，她悄悄查看千面王的反应，那双眼睛看起来很焦急。“只是觉得，没什么厉害角色死在你手中嘛。”她又补充了一句，“廖不屈都没被你杀死吧。”

“你认为我会冲到后院找廖不屈？别以为老子会上你的当。”估计千面王觉得她想激他去寻林子予的麻烦。

但其实骆可可只是找不到说的顺口将林子予捞来救命，千面王是否知道廖不屈不过是林子予假装出来的人并不重要。“那么，大王你可知道林子予？”

千面王不知，但神色依旧平静。

“大王，林子予可长着一张可男可女的漂亮脸喔。”

千面王的手缓缓垂了下来，他似乎在沉思究竟要不要去找这个人。

“行，我马上去找他。”

骆可可松了一口气。

“不过在那之前，我总需要一张脸吧？”

千面王的刀又凑了过来。

“大王啊，你用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张脸，你还记得你自己原本的模样吗？”

“忘了……”可能在回忆，千面王陷入沉思，不知是否是在回忆自己原本的模样。

“呀，大王别动，蚊子！”骆可可伸手，趁千面王晃神之际，一巴掌狠狠拍在他的右侧太阳穴上！

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千面王有短暂的愣神，片刻后，却笑得抖了起来，“我怎么没听见蚊子的声音？小丫头，你就算想要杀我，好歹也拿一把刀吧。难不成你认为一巴掌就能拍死我？”

彻底松懈下来，骆可可抬眼看着千面王，声音轻轻发着抖，手指也微微颤着，“一般人，一巴掌肯定拍不死。”

但千面王却不一定了。

她说了这么多废话，为的就是这一巴掌。

千面王换了太多张脸，只要喜欢，他就能割下别人的脸覆在自己脸上，只要不喜欢，他就扔掉原先的脸换上下一张。

可能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他或许早已经忘了自己的脸了。

而，忘记，是可怕的。

面前的那个男人举起了手中的刀，朝着骆可可狠狠刺下，可他的第一刀竟然刺歪了！而骆可可其实就在他面前，“你的脸，我怎么看不清……”

“……因为你失血过多啦~~”骆可可说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恐惧后，她竟然有些怜悯眼前的这个怪物。他换了太多张脸，总以为那些脸是自己的，却忘了自己的本初，甚至意识不到，他现在已经浑身是血。

“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骆可可想了想，试探着回答道，“我说，这叫做生物学……你信吗？我没怎么学过，但我知道，人大脑部分有不少血管……都是大动脉……如果破裂，大脑供血不足，不用半个时辰就能完蛋……你，用了太久别人的脸，早已经忘了其实自己的脸上满是弱点，如果不用别人的脸，你甚至无法保护自己。”

但估计千面王已经听不见她说了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