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香消(三)(1/2)
秦兰自那日离开了孔府后便不知所踪,孔公晏派人去了贺延的府邸去问,贺家的人答复她未曾回去过。可能是被那日孔濂溪临死的情形给吓到,怕伊寒江不会放过她。
人为一时意气可以做出许多不计后果的事,可当那份冲动一过,便会恐惧那后果是否是自己能承担得起的。
伊寒江对秦兰的消息并不放心上,找得到人也好,找不到也好,一辈子惶惶不可终日像是惊弓之鸟,比死更难熬。何况孔濂溪死时……
孔叔继并不怪她,那一日的事他看的真切,只道是造化弄人使得孔濂溪这般的苦命。而景驰拓那边,虽是死了一个夫人,但也不晓得是不是景驰拓原本对孔濂溪便不在意,还是别的原因,只是派人将孔濂溪的尸首运回去后厚葬了也就没有下文,难得没有借题发挥咬着景故渊不放。
景绵衍继位后就封赏了他的兄弟姐妹,景驰拓、景纵邢、景承勤都封了王,而景故渊湛王的封号保留,赏赐较其他兄弟的多上一倍。许多人眼红他什么也不必做就是富贵满门,却也心知肚明景绵衍有今日多亏景故渊当初还了他一个清白。所以如今做了皇帝赏赐丰厚那也是应当。
景故渊淡淡的扫一眼那些赏赐,微笑的谢过恩典让人将它们都锁紧仓库里。每隔一段时日便有书斋的老板送书过来,说是景故渊在他那订下的,吩咐他是书铺一旦有了新书便立马送一本过来。
景故渊学富五车好学不倦,不说宫中的万卷楼,王府里的典籍收藏也是成千过万,那是朝野皆知,也就不会有人起疑。可她却是知道那书定是不普通,普通的书可不会有女子身上才有的脂粉香气。
若不是景故渊天天在府里带孩子。她定要多心他是不是和哪里的莺莺燕燕勾搭上金屋藏娇。她也偷偷翻过那些书,但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曾经被她识破过,里头的玄机换了一个隐藏方式,总之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什么。
景乔说是来找景故渊谈天,却是闷闷不乐的喝了大半天酒也不说话。景故渊轻柔的掰开她的五指,拿走酒杯,笑道,“五姐什么时候变得和十弟一般嗜酒了。”
景乔满腹的心事,景故渊的柔和在满是阳刚戾气皇孙贵胄中最是让人感觉舒服,才会让人一有心事便想到他。“四哥好像变了。”
景故渊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今日早朝有人告发了宣州刺史贪赃枉法的事,四哥大怒。下旨要那人满门抄斩以儆效尤。林邈上书求情,说那宣州刺史虽是罪有应得,但祸不及妻儿,何况四哥才登基,该是以仁义为本……”景乔叹气。“结果四哥将折子摔到林邈脸上,还让他在御书房里足足跪了两个时辰。”
伊寒江笑道,“你是为你四哥的变化不舒服,还是为林邈受了羞辱不舒服?”
景乔睇一眼,表示她是胡说八道,“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么。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何况现在新上任的不是官,而是皇帝。自然要做些大事立立威信。”别说满门抄斩了,就算是要来个株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谁让那官员倒霉,偏选在这时候出事。只能当祭旗的牛羊牲畜了。“你丈夫林邈曾经是景蝉敬的亲信,景绵衍和景蝉敬之间有什么恩怨。你我清楚。你觉得景蝉敬陷害景绵衍的事他有可能不知道么?说不准还是帮凶,如今你四哥继位,你说会让曾经对不起他的人好过么。”
景故渊提醒道,“四哥如今已是皇上,不能再直呼他的名字,那是大不敬的。”
景乔摇头,“四哥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伊寒江道,“他的妻子间接被害死,自己流放蛮荒之地吃尽了苦头,换做是你吧,你会不会报仇?”看她恨皇后恨了那么多年,就该明白仇恨这种东西在心里发了芽,那比春风吹又生的杂草还要难以除根。“我要是你,就会劝林邈自己小心一点。”
景乔不语。
这对夫妻之间问题太多,这样的那样的,已经打成一个死结了。景乔的有意疏远和排斥,只怕人后连想像普通朋友那般做简单的关心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景故渊道,“五姐有让林大人见过你现在这样的神情么?只要让他见上一次,或许你什么都不说,他也能明白。”
景乔哼哼笑了两声,心烦意乱,“不知道你说什么。”她重新抢回酒壶和酒杯,又是两杯黄酒下肚,怅然道,“我最近老是梦见父皇,梦到他教我骑马,教我写字,故渊,你有梦到父皇么?他是那么疼爱你,或许他会托梦给你,你说他会不会恨我,若不是因为我给皇后……”
景故渊截断了她的话,“没有人能料想到意外。”她只是给皇后下药报复,哪里猜想得到皇后神志不清下会去纵火,又哪能料想皇帝会在这场大火中丧命。“五姐,有些秘密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说出口来只会有更多人不幸。”
景乔泪如雨下,“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真的……”她借着酒醉宣泄,积累在心里的愧疚和自责堵得难受。
伊寒江托着下巴看景故渊柔声舒解着景乔的难过,提起亡父,他又能好受到哪,他们父子的亲密比皇帝给景乔的关爱要多上许多,难过自然也是成倍的。那他的难过又如何去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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