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祖宗,遇险了!(2/2)
我拍了下少英的肩,慈眉善目道:“你觉得祖宗我是那个谁吗?”
他抽抽眉头,替我撩开了门帘,引我入内。
到了书房前,两扇紫檀门果然紧闭,连条缝都没有。
我想都没想,一脚蹬了上去,回头将横公鱼与两粒乌梅交给少英,道:“取四两清泉水大火烧开后再煎小半个时辰。顺带做些清淡的米粥一并送过来,添些果子在里面。”顿了顿:“多放点糖。”
他领命而去,我从破损的对门间踏入,一打眼就瞧见了秦卷脸上罩着本书靠在椅背上。
他不说话,我也没出声,找了半天房间唯一一把椅子就是秦卷正坐着的那把,于是只得在应是他平时小憩的软榻上坐下。随手拿起本书,看了下封面《齐物论》,人族的书,也不挑剔,靠在塌上也就看了起来。
“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来了?”秦卷的声音冷冷地从书下传来。
我翻了两页书:“亏你还在研读这本书,怎不知晓我走了便是来了,没有我走怎么有我来,如此我就从未离开过。所以……”我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他:“没了置气的理由,秦卷仙上还与我置什么气呢?”
其他技艺虽然学的不怎么精通,但论这口舌之争,从小到大我还真没遇上什么敌手。以前我说要随重华上阵杀敌,重华敲敲我额头:“你要上阵,怕是被杀的那个。”
我摸着额道:“动刀动枪是下乘的兵家之法,上乘兵法应是派出我这样的人才,仅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敌军降服于我才是。”
重华直笑着叹气:“罢了,我是说不过你。”
此刻秦卷显然也是说不过我的,只不过他不像重华那样说不过我就换个法子让我闭嘴,他是完完全全地无视我。
我有点气闷,便也不再理他,反正是我仅是来救他的,又不是只朏朏来给他做开心果解闷的。看了会书,慢慢也看进去几分意思。直到少英端了大大小小的碗筷进来,我才放下书。
揭开瓷盖,少英的手艺不错,一阵清新甘甜的香气迎面扑鼻而来,勾得我腹中馋虫大动。再揭开药罐,汤白成乳,横公鱼煎得恰到好处。我搓搓手,极具诚意地发出要约:“少英啊,要不你和少燕换换,来我这边如何?我可比你家仙上好伺候多了。”
少英被我说得满面通红,结结巴巴道:“祖宗您别拿小人开玩笑了,仙上、仙上人很好的。”
我哼了声,用筷头戳了下秦卷:“喂,起来吃药了。”
人不动,再戳下,还是不动。
一把掀开他脸上的书,少英一声惊呼,我沉下脸来,将书甩到火盆子里,指着他鼻子道:“命虽说你自个儿的,但不要之前也和别人打声招呼,省的麻烦人还来回奔波!一声不吱就这么死了,想招谁同情?”
脸色赤红如炭的秦卷勉力睁开一线眼缝,看了我一眼,眼一闭头偏向了另一边。
我是瞎了哪只眼,觉着涅槃后的秦卷变得稳重成熟,像个正儿八经的神族了?比当初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我都任性傲娇!
“药拿来!”我虎着脸伸出手,少英战战兢兢奉上碗。
接过后,我一手强行扳过秦卷的脸,这回他猛地睁开了双眼,满眼皆是怒气,我低头道:“死对你凤凰的你来说似乎是无足轻重的事,反正一把火烧过之后又是一条好汉是不是?但你可曾想过,你若是这样死了,之前所有的记忆都会不复存在,难道这几十万年你就没什么特别重要想要记住的人或者事吗?你就不想找那个负心,给你下毒的女子报仇吗?”
他定定地看着我,良久吃力地坐起点身子,想拿过碗,却被我举着袖子挡住了:“你给我省点心吧,一乱动毒气在你全身蹿得更快了。”
低头抿了口汤水,温凉恰好就是味道难进口,我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他张开口慢慢饮下,皱了皱眉。
我吹了吹碗,道:“难喝是难喝点,但横公鱼有解毒之效,你现在身上毒素复杂,用它来压制再好不过了。再说了,横公鱼比起钩蛇肉要好吃多了。”
“你吃过钩蛇?”他略为之动容。
我嗯了声:“以前有次路过永昌郡,被抓去做献祭给钩蛇的祭品。我又不想死,最后不得不耗了三天三夜磨死了它。杀了它之后我饿得要死,可瘫在水中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割了它的肉吃了呗。唔,那真是我吃过天底下最难吃的东西。”
“十万年前曾有条得道的大钩蛇,可惜入了魔道,在白茯山大开杀戒。正巧那时我外出……”吃了两口鱼肉后,秦卷有了点力气说话了。
“然后呢?”我兴致勃勃地问道。
他淡淡道:“山中有条锦鲤,在那刻挺身而出,拼了万余年的修行与钩蛇厮杀。”
那条锦鲤,我隐约知道了是谁,不由感慨道:“虽废了一身修行,但能斩杀条天生比它强悍不知多少倍的钩蛇救了一山生灵,也算值了。”
“那钩蛇并没死,最后逃了。”他饮尽最后一口汤,望着我别有意味道:“你说,你杀的那条会不会恰巧就是从白茯山逃走的那条呢。”
“这怎么可能呢?”我打了个哈哈:“以我的本事怎么能杀得了那样的大钩蛇,我那条只不过……”
我猛地闭上嘴,回头看了看,幸而少英此刻已不在了。
房中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我端着碗的手微微发抖,在秦卷看来时我放低了手,悄悄扯了袖子连碗一同遮住。
“我没有问你昨夜外出之事,所以……”我斟酌了半天,才道:“这件事能不能你也不要问?”
以秦卷的性子,我这个问题等于白问,心中立刻开始编排着如何圆说,十万年前本应还是棵死木头的我,怎么会去永昌郡杀条莫名其妙的钩蛇。
“你真的是玉姥么?”他却答非所问。
我下意识摇摇头,又猛地点点头,他眼中怀疑渐渐占据了上风,我竭力保持住镇定道:“我的元身是玉姥树,但,我叫云时。”
“云时?”
“是,云水相离无会时的云时。”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保持日更不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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