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1/2）

扬州城，隋代的烟柳，六朝的明月，构成了繁花似锦的景象。平山堂上，黛玉学步，见堂前绛纱笼罩着一壁题诗，黛玉用小手去摸，贾敏拉着她手道，“这是苏东坡题的西江月”见壁上字肥厚天真，逸态横生，黛玉却不识得几字，贾敏笑道，“当年苏东坡在扬州，便是纪念欧阳修建清幽古朴的平山堂而题”贾敏吟道，声音轻柔温润。

“三过平山堂下，半生弹指声中。十年不见老仙翁，壁上龙蛇飞动。

欲吊文章太守，仍歌杨柳春风。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是梦”“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是梦”，这句无限感概之词让贾敏咀嚼不已，“想黛儿将来终身，却是依靠谁呢”

黛玉听着母亲的吟唱，眼睛亮晶晶的，跟着学诵了一遍，王奶娘和小雪雁都道，“姑娘才五岁，就这般灵气，夫人，都是您教得好”

贾敏道，“只盼着黛儿快快长大”黛玉道，“不，我不要长大，跟着娘亲在扬州住一辈子”又缠着贾敏道，“明儿我跟娘亲去瘦西湖划船去”

“还这么爱玩！”贾敏抱起她，忽然身子一晃，便停住了，王奶娘连忙接着，让雪雁搀扶着贾敏到一棵大柳树下休息。

黛玉忙道，“明儿我在家陪娘吧”

“你先生教给你的书都背熟了吗”

黛玉调皮一笑，“那雨村先生的文章，我不爱读，倒是娘背诵的苏东坡的诗让我喜欢上了”

“你呀！”贾敏浑然忘了病痛，看着黛玉娇俏的模样，满眼俱是笑意。“澈弟，这欧阳柳怎的就这番模样？”一个油头粉面，衣服华丽的公子笑着扯了扯柳枝，随手折断几根，黛玉稚嫩的声音响起，“快住手！花柳芳草有情，何忍折损呢”

那公子和同伴见是个才五六岁的小女孩，均哈哈大笑起来，“丫头，好爱惜花草啊！这柳树是你家的？”

“虽不是我家的，也是平山堂前人的遗物！”一人走来道，“小姑娘，这都是传说，岂能信得？快别拦着！”

黛玉一笑，“我让你过去，你得解答我出的谜”那人一楞，倒是来了兴趣，他自己也不过是个才十四五岁的公子，闻言说道，“你说来一听”

黛玉黑水晶般的眸子，一身飘逸的荷花蚕丝绣衣，眉若翠羽，唇若樱颗，不慌不忙道，“柳暗花明打一字”

那公子想了想，“树”

黛玉又道，“对了，你倒聪明，下面不用我说吧”

那公子笑道，“你无非是说我们折了柳树罢了，你叫什么名字”

早有认识的人道，“这是巡盐林公的千金”王奶娘和雪雁都过来道，“姑娘，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那群人正想争吵，听得是林公女儿，便都不吱声儿。

那少年拱手道，“在下华澈，无锡人，有幸认识林姑娘”早见贾敏走来道，“小女冒昧了，平山堂是历代前贤题居之所，我等善加爱护，才妥当”

那公子有些愧色，忙吩咐家人将柳树用木枝加固，方道，“夫人，小姐，我华某不是那等暴殄天物的粗暴之辈，今日之事，我先谢过”

众人亦夸赞黛玉的聪明美丽，勇气非凡。却说那日林如海和陶冲，应炽谈论道，“扬州二十四桥明月夜，正是秀绝江淮的风景，只是明月桥年久失修，我欲重修，先从薪俸里拿出一千两银子，余者就用修闸门的赢利”陶，应两人都道，“这番设想极好，既省了费用，又办了急事”

如海道，“盐政虽是课利，但也不可太过，前时无锡盐商华府来扬州，备说太湖盐运不畅，我欲上奏朝廷，将盐运转包给众民经营，一来可让民力复苏，二者太湖两岸也重现千帆竟渡的气象”

“林兄，真不愧是探花，胸中韬略非凡，天子才赐下断玉剑嘉奖呢”

“此剑原是二皇子所佩，如海一介书生，倒是沾上了英武之气”

“看来二皇子和林家渊源颇深哪”应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