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噩耗(1/2)
秦小猪在宣武门外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女帝的召请。到了里面,依着规矩,秦小猪不敢抬头四处乱看。一路小心翼翼跟着人走,手里还拎着那包点心。这包点心的事,在宫廷内侍那里已经传遍了。到了殿外,也还是候着。当值的说是女帝午睡未醒,其实女帝午间一直批改奏文,并不曾休息。等了好一会,秦小猪都开始为她的点心发愁时,才得了一声召唤。
女帝事务繁忙,哪还记得今日里要接见个不起眼的小官。所谓叩见天颜,也不过是叫那官员磕几个头。女帝说些嘉奖的话,官们再说些表忠心的奉承阿谀,这事就算了了。为着节约国库和内库支出,大顺现在已经不大流行实物奖励了。这事本身就是一桩荣耀,可惜秦小猪不知道这些。
进到殿里,秦小猪要给女帝叩头,顺便捎带上自己的礼物。秦小猪安慰自己道,就当是过年收压岁钱的前奏了。女帝经伺候文书的内侍提醒才想起,今日还要接见军械监的代表。报上来姓名,却是那个颜妃叫她留心的秦小猪。于是女帝越发仔细看着下面的人,叫她抬起头来看过。见秦小猪是个男儿脂粉气的就有些不悦,不过颜妃交代的事是私事。女帝虽有些不高兴,还是没有摆在脸上。
又听秦小猪说带了亲手做的点心来,女帝心里更加不平静了。这就是朕的臣子们,好好的女儿家,却爱好庖厨。若日整日把忠君爱国谋划天下放在心上,又哪有这个闲暇去做美食。秦小猪的马匹拍在了马腿上,从这里已经宣告失败了。临走前,女帝果然赐下一物,这还是看在姬璞的份上。秦小猪路上偷瞄了一眼。见是个半尺高的蓝绿色琉璃瓶。仔细看,却不是透明的,内壁镀了一层金。
此物叫别个得去,大概会好生得意。可是搁在后世玻璃水晶繁盛的秦小猪身上,就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了。秦小猪兴致缺缺地抱着瓶子,雇了一辆车,想出内城去看樊二郎。心说,他大约会喜欢这个吧。
刚过尚书省衙门,就看见秦八角面容严肃奔了过来。秦小猪忙叫车妇停住,秦八角问过秦小猪去往樊二那边去。也上了车。路上柴禾秦小猪说,道是军中来了消息。熊鸣见秦小猪不在,就去西门外找了自己。说是已经证实大家关于二婶的猜测。又把具体死因说了。秦小猪听说是当时排下的地雷惹的祸事,惊骇莫名。她不是个有大志向的,爱好也亲民。没想到以往随手做下的事,末了会害了亲朋。想到二婶往日的音容相貌,还有温煦的郭二叔。又害怕又伤心。眼圈不知什么时候就红了,口中喃喃念叨:“是我的错,二婶这么好的人……全是我的错。”
秦八角看秦小猪说话颠三倒四,她晓得火药一事与秦小猪相干。却不知道,其中关联有多深。看见小猪如此,秦八角叹了口气。开口劝慰道:“你也莫要自责,当时若非有此利器。叫辽人冲破边防,中原必将生灵涂炭。死的人不是更多。”秦小猪也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没法安抚自己。好像自己亲手杀了人一般,而且那个人还是亲近相识的二婶。秦小猪在车上便开了闸水,哭开了。前面车妇闻听车里动静,以为出事。秦八角道:“家中长辈出了事。劳驾行快些。”不用她说,车妇也想早些了结这趟差使。四周人闻听车中哭声都看向她。着实叫人不痛快。
把这二人送到地方,秦八角额外补钱给她。车妇才舒缓了眉眼,接过钱辞谢走了。站在路口,秦八角一手抱着秦小猪刚得的瓶子,一手扶住人,翻出一块帕子给她道:“莫要再哭了,收收眼泪我们再进去。还不知道二郎和郭二叔听到这个消息,会做何反应。”秦小猪闻听此言,这就要去见受害人的亲朋,她胆怯起来想跑。叫秦八角拉住了,没走掉。两人拉拉拽拽进了深巷,敲响了方明德暂居小院的大门。
樊二郎和郭二入住这几日里,方明德这个学究为了避嫌,索性便宿在学里。找了别人的宿舍临时挤挤,倒也过得。但三五日,还是要回来取些换洗衣物。昨日方明德回到这里,拿了东西出门。樊二郎出来送她,就看见有个眼神灵活、面容讨喜的小子钻出来,拦住方明德要与她说话。樊二郎想起秦小猪的书信,心说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狐狸精。大步走上前,插到二人中间,带笑不笑道:“却不知这位是谁。”
方明德着急赶回去,被青杏斜刺里拦住,见到樊二郎过来,心中大喜。青杏是个不要面皮的,自从游园后记住了她这张脸,不晓得歪缠了多少次。有时和红梅一起,有时独个一人。方明德不通与小人相处之道,仍然用君子方式待他。不好恶言逐客,出于对男子的尊重,也不好扭头就走。只能咬牙坚持,听他说些没甚意义的闲话。方明德这些时日住在学院里不出来,未尝没有躲开的意思。
樊二郎以往给人的印象就是泼辣,不好惹。恰是此时对症的一副良药,方明德便煞有介事地向樊二郎道:“我与这位小哥有过几面之缘,今日事急,便把他交给你了。”说完,也不给这两人相互介绍,几乎是用小跑,疾走离开。
樊二郎观方明德的言行,突然乐了。果真像方夫人说的一般,方探花是个守身如玉的。别个送上门的好事,她却跟躲瘟神一般。既然方嫂子把人交给自己,那也别客气,好好盘查一番吧。樊二郎未曾开口,突然冲着青杏笑了笑。青杏和红梅一起围堵方明德,开始时还可说是为了朋友鸣不平。后来瞧多了楼里来往的那些浪荡女子,便越发觉得方明德是个难得的。而且她还是当朝的探花娘子,前途不可限量。青杏虽是自家投身烟尘,却是个再精明不过的性子。心意回转的也快,也不管朋友的思慕是禁忌,动起了其他心思。
红梅呆傻,他后来探明了路径。便也不带着他一道。得闲就往方明德可能出没的地方跑,扰得探花不胜其烦。今个遇见樊二郎,他是一点不惧的。反正他有心进到方家,不管眼前这人是哪个,都不能阻止他的决心。
倒是樊二郎这莫名其妙的一笑,叫他心里打鼓。樊二郎这招是跟席驴儿学的,他心里厌恶这个纠缠嫂子的少年。可又不能用对付泼皮的手段,直接过来开打。便用了这么个法子唬人,什么都不说,先笑的他心里发毛。
青杏被樊二郎笑得绷不住面皮。便先行开口道:“不知哥哥是方探花的什么人。”樊二郎听了这话,心中大骂这人无耻。一个没来由的男子,问个没干系女子家的家务。定然非奸即盗。其心可诛。樊二郎不直接回答,反问道:“我与她是何关系,与你这个外人何干。倒是你,你是什么来历,我却还不晓得。”青杏被呛了一下。听出樊二郎不是个好相处的。便换了副腔调,说道:“哥哥你却是不知,我实是世间一苦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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