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尴尬相食（2/2）

见到这个冤家，珍珠有种转身就走的**，但她被这厅里萦绕不散的悲伤气息吸引了。尽管话语中还是带刺，但少年刚刚的表情仿佛要哭出来一般。他五官线条刚硬，不细看还以为他天生就是那种表情，可是珍珠曾与他相处过一段时日，知道若在平日里，他的眼角眉梢都是飞扬跋扈的，绝不像现在这样，小小年纪，眉宇间的川字好像就能夹死苍蝇。

他对面端坐的歌女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身姿素朴，小小的瓜子脸上五官纤巧，一双水目柔弱含情，头上没有一件首饰，一头泼墨般的乌发倾泻而下，和她雪白的长裙相映，显得整个人愈发清丽。一双纤纤玉手在琴弦上婉转撩拨，檀口开合，一曲悲切的“殇慈”满含着哭意。

见珍珠看着歌女，少年捂着嘴轻咳一声，“婉清，你先下去。”

“少爷？”歌女意外地停下，柔柔地望向少年，眼神中有着震惊、不解、幽怨，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少年显然是个说一不二的主，那个名唤婉清的少女最终还是抱起她的琴，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朝着他微微躬身作了个揖，便退了下去，经过珍珠身边时，她认真地盯着珍珠的脸，目光少了刚刚那份柔弱，却多了几分审视和警惕，虽然感觉很奇怪，但珍珠确实觉得那目光充满敌意。

“我还以为到了伯爵府，你会变得淑女些，想不到还是这么粗俗。”少年鄙视地看了看她身后的传菜箱，意有所指。

原本传菜箱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偏僻的角落，按照原来八个隔间的情况，食客是看不到传菜的，但是谁知道这楚孜阳发了什么疯，一个人包下一层，还叫人把布局搞的跟四楼一样，所以刚刚的情形全被他看到了。珍珠心里早懊悔八百年了，要知道上来会看到他，还又被他看到刚刚的糗样，打死他她也不上来。

虽然这么想着，珍珠还是压下心里的不爽问道“你既来了，怎么不下去和我们一起庆祝？”话一出口，珍珠又想敲自己的脑袋来，这不明摆着，避嫌嘛，他又不像齐麟，年纪还小，可以到处去跑。

但是回应她的，却是楚孜阳幽幽一句“有什么好庆祝的！”

认识以来，珍珠头一回在这个愤世嫉俗又好似满不在乎的少年脸上看到了类似悲伤的表情，忽然想到，今日也是楚孜阳和楚诗柳母亲的忌日。

楚孜阳的母亲，便是那肃州祁老都督的长女，祁家的大小姐，也是韩氏曾经的闺蜜。据说当年辅国公的长子楚人秀文采风流，祁大小姐品貌出众，两家人门当户对，又是郎才女貌，这门亲事却是羡煞旁人的一段佳话。

只是天妒红颜，祁大小姐在生楚诗柳的时候难产，抛下两岁的儿子和刚刚出生的女儿便撒手人寰。据说这其中还有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但是佳人已逝，其他一切也就没有意义了。

“你”珍珠见他这样，想去安慰几句，却又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

到是楚孜阳，看到她纠结的表情，咳嗽一声，继续用他讥讽的语调道“你个小丫头学人家皱什么眉头，好好的兴致都要被你破坏了。既然来了，就过来吃点吧，请你吃饭也不知道好好吃，这么早跑出来也不知道吃饱没有。”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声音已经几乎听不见了。

珍珠歪着头疑惑地问“什么？”

楚孜阳脸上一红，粗着嗓子低吼道“没什么！叫你过来吃东西！”

没见过请人家吃饭还请的这么凶恶的，珍珠很想说刚刚在下面已经吃的很饱了，但看他一脸别扭好像随时准备发火的表情，珍珠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吃！”楚孜阳夹了一个赢湖虾球放到她的碗里，莹白的虾子上均匀的酱汁将同样雪白的海棠瓷碗染成了褐色。

看着这道自己曾经最喜欢的菜色，珍珠微微纠结了一下，还是用筷子夹起，轻轻咬了一口。

看珍珠吃了，楚孜阳的脸色才好看了些，语气也不似先前那般凶恶了，“听说伯父的伤已经好了？”先前一起进京时，沈延英和韩氏都很喜欢楚孜阳，把他当自家子侄看待，所以他还是唤沈延英伯父。

“嗯”珍珠点了点头，继续小口啃着虾球。

见珍珠就这点反应，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说他们也是，见面少有和平的时候，虽然珍珠觉得这其中的主要原因是楚孜阳这个人像个浑身是刺的刺猬，难以亲近，但是不得不说她一向以成年人自居的宽容心态在楚孜阳面前荡然无存也是两人总是争锋相对的重要因素，以至于现在难得一起坐着吃东西却没有什么话题好说。

ps：

虽然话不多，但小楚同志总算出场了，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