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焦急之夜（2/2）

这毒皇上自然是知道的，鸩酒他也没少赐下过，虽然刺客已经死了，但笼罩在皇上心头的疑云似乎更大了。不过死无对证，要查也不是一时半伙儿的事了。皇上年纪毕竟大了，大半夜没睡，显得十分憔悴，秦王欲上前说话，被他挥手退下了“你们都退下吧”，他的声音显得十分疲惫“聂舍，这件事交由你处理，给我仔细查。”最后几个字似乎是从皇上的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充满阴郁。

聂舍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俯首领命，只是一双细长深凹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不知不觉已经寅时三刻，夜正是最黑的时候，韩氏抱着珍珠坐在屋里等的焦急，时不时地往窗外望去，但又不敢有太大动作，怕吵醒了明珠和宝珠，巧月陪着坐在榻上困得直点头，珍珠依偎在韩氏怀里，用她短短的小手不停轻抚韩氏的后背，此刻任何的言语都显得有些多余。

终于，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韩氏一下子放开珍珠站了起来，比巧月更快地过去开了门。依旧在门外廊下，小安子给韩氏作了个揖，知道主子这会儿肯定着急，没等韩氏说话便自个儿起来了，把韩荀的话如此这般的告诉了韩氏。这话哄哄自己的几个姐姐还行，怎么能哄得了自己？韩氏心里明白，韩荀这话等于没说，现在没事，不代表过一刻钟没事，不代表过一天没事，也不代表毒就能解，若是解不了，这结果是什么，大家心里明白。想到这里，韩氏一阵心酸。她虽然是庶出，但心底是十分骄傲的，当初能和祁家姐妹成为好友不是没有原因的，只因大家都是有心气儿的，所以母亲要她嫁给当时名声并不是很好的武夫沈延英，她心里是不愿意的，婚后对待沈延英也是只求礼法上过得去，对内帮他管好这个家，养好这几个孩子，便算是她对这个家尽了心力了。回想着十多年来，沈延英对她，其实也算是不错的，头几年他是有心与自己亲近的，只是自己嫌弃他不通文采对他总是不贴心，也不愿意放下自尊去讨他喜欢，所以两人才越走越远的，但即便如此，他也没在管家上叫她为难过。如今突然之间告诉她，沈延英可能马上就会死，她才恍然那个看似永远长不大的男人，已经是她的天，是她的家了，这个认知叫她一时手足无措。

韩氏愣在那里，到叫前来回话的小安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珍珠看了看发呆的母亲，叹了口气，对小安子道“劳烦公公了，不知我的几位哥哥现在可好?”

小安子再次曲了曲膝“回小主话，两位少爷正在复安馆歇息，韩大人已经吩咐人好生照顾了，并加派禁卫军守护复安馆了，韩大人的公子也和他们一处，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小安子偷偷抬头看了眼珍珠“刚回来前我听说刺客已经捉住了，沈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小小姐不如劝夫人好好歇息，明日恐怕还有的忙呢！”

小安子这话说的便叫有水平，明日要忙，忙什么呢？若是太医院能解毒，沈延英能好，韩氏自然要去伺候，若是解不了毒，那么，也许韩氏就要去忙沈延英的后事了。不过这都是天亮后的事儿了，即便睡不着，能躺着休息一会儿也是好的。珍珠感激的看了眼小安子“多谢安公公了，前面的事儿还要劳烦公公帮忙打听。”说着她转身对巧月道“今夜多事儿，麻烦巧月姐姐了，夜深露重，这些银子还请姐姐拿去，煮些姜茶，姐姐与安公公一道喝些，免得为了我们家的事儿，累的两位受了寒气。”巧月和小安子都已得了韩氏的大好处，哪还敢要珍珠的银子，只是推脱。

珍珠把银子塞到巧月手里，“姐姐莫要客气，我和母亲想在榻上歪会儿，姐姐也不用陪着伺候了。”说到这里，巧月哪里还不明白，赶紧收了银子拉着小安子下去了。

韩氏看着小女儿镇定地应对着宫女太监，心里却没什么想法，此时她已是六神无主了，凭着女儿拉着自己进了屋，榻上有巧月铺好的被褥，屋里的炭火依旧旺盛，珍珠拉着韩氏在榻上堂下，自己也凑过去挤在韩氏的怀里，小小的塌躺着两个人，到不觉得拥挤，比那空落落的大床“温暖”多了。

一旁的明珠睡的香甜，她睡相好，都不怎么翻身，到是另一边的宝珠睡的不怎么安稳，一会儿翻身，一会儿喃喃地说着梦话，与白日里的她不同，她说梦话的时候声音轻轻地，似乎还带着点哭意。

珍珠贴着韩氏的心口，手揽在韩氏的腰上，闻着韩氏身上恬淡的清香，轻轻地开口道“母亲，孩儿不怕。”

韩氏以为珍珠再说今晚的事，愧疚又叫女儿担心了，伸手轻抚女儿雪白微凉的脸蛋。

“被拐子拐走后，女儿一点也不怕。”韩氏讶异女儿竟然在这么久以来首次主动提起那件事儿。“他们捉了女儿，抢走了女儿身上的东西，可女儿一点也没害怕。”珍珠顿了顿，见韩氏在认真听自己讲话，接着说“我告诉他们，我是明威将军沈延英的女儿沈珍珠，他们要是敢动我，我父亲定叫他们好看。”珍珠抬头看着韩氏，笑的“天真”，“娘你瞧，我没有说错吧！那些坏蛋一见到父亲就怕了，他们想用珍珠来吓父亲，可他们还是没有父亲厉害，一个个都没逃掉。”珍珠紧了紧抱着韩氏的手，想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全身冰凉的韩氏“其实最初女儿是怪着父亲的，怪他对女儿这般狠心。可是后来想想，那时候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即便父亲同意他们的条件，他们还是要杀女儿的。父亲的决定是对的，也就是因此，父亲才能及时救回女儿，所以母亲，我们要相信父亲，相信他一定能挺过这一关的，到时候女儿和您，还有哥哥姐姐一起，好好侍奉父亲，您说好不好？”

韩氏听着女儿的轻声细语，已是满眼含泪，只能紧紧抱着小女儿不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