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蠢蠢将动(2/2)
“会是谁呢?”帝宗瑄疑惑,这等精英若是没有个三五年,甚至是六七年,只怕也训练不出。而他当日所见到的仅仅不过只有十人,若是这些人再多一些呢?上百上千!
帝宗瑄有些惊心的闭了闭眼,那般精英的部队或是组织,若此成千上万!只怕军队比起来也是后果堪虞!
“一定要查出来,否则只怕要受制于人。”帝宗瑄右手搭上左手,右手食指轻擦左手的虎口,神色凝重。
帝宗玦注意到了帝宗瑄这个小动作,眉头一簇,这件事果真是非同小可,竟然能让帝宗瑄如此上心。帝宗玦依稀记得,上一回看到帝宗瑄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是那位娘娘重病之时。心下了然,也将此事放到了心上。
“也罢,自然会有人去查。”帝宗玦薄唇轻启,似笑非笑的吐出几个字。
帝宗瑄有些惊讶的看着帝宗玦,看着帝宗玦神色之中带着几分胜券在握,想起之前他连夜自远宁赶回西京之事,手握成拳,在唇边咳嗽了一下,有些调笑的道:“你莫不是好事将近?”
“那个小家伙且让她自由一阵子。”帝宗玦听到帝宗瑄调笑的口气,便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他帝宗玦从来都不是优柔寡断之人,认定了自己要什么,自然就不会藏着掖着。他要,就要大大方方的要。
帝宗瑄轻笑了下,带着轻松的神色,那股子清淡薄然的气质却与这宫廷有些不符。他与帝宗玦虽不是一母同胞,却好似一母同胞的兄弟,彼此之间相较于其他人,多了些许信任。
“四殿下,那位有手信带来。”来者是兰陵宫中的一个小太监,也是得帝宗玦授意与容熙宁传信的中间人。
帝宗玦伸手接过手信,瞧着封面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亲启’心中好笑,这个丫头笔下的字都不似一般女子,竟然如此苍劲。帝宗玦就此拆开手信,也不必避讳帝宗瑄。
帝宗瑄眉眼星疏,神态自若,也只当这是十分正常的事。只是看到帝宗玦十分熟练的拆开手信之时,心中有了几分计较,这必然也不是第一次。只怕帝宗玦看上的女子也不是什么简单之人。
“她明日要入宫请安,免选名册之中,她是其中一人。”
却不想,帝宗玦看完手信之后神色反而淡淡然,转向小太监:“去回话,明日我会在宫中等着。”
“是。”小太监十分恭敬了应了声,又对着两人行礼:“奴才告退。”
“去吧。”帝宗瑄一挥袖,小太监便迅速的离开。
“父皇此举,他早有打算。”帝宗瑄想起母后曾经飞鸽传书与他,说了这番选秀之事。只怕这选秀背后也牵扯着皇储之事,否则的话,帝宗玦不会去远宁请自己,母后不会飞鸽传书,自己回京也不会有人刺杀了。
帝宗瑄神色晦暗不明,表达的意思却是十分清楚的:“事关重大。”
“她可知道婚约之事?”帝宗瑄问。
帝宗玦颌首:“她何等人也,怎么会连这消息都不知道。”
听到帝宗玦的肯定,帝宗瑄对于容熙宁的好奇越发的深厚了。能让帝宗玦这般在乎,并且目露欣赏的女子并不多,甚至几乎是没有的。这容熙宁倒是十分让人好奇。
许是帝宗瑄眼中的好奇太过明显,帝宗玦想起容熙宁的笑颜,有些纵容的笑道:“她像是只小狐狸,若是一不小心只怕会被她设计了。”
“哦?”帝宗瑄眼中芳华流转,慵懒肆意的气质竟然是与帝宗玦出奇的相似:“倒是这些年来我头一次听到你这般夸赞一个人,还是一个女子。”
帝宗玦低头笑笑,何止是夸赞。帝宗玦话锋一转,让帝宗瑄有些微微诧异:“若是他是个男子,只怕当下已经去了九重地狱。”
帝宗瑄凤眼含笑,他倒是了解帝宗玦这话里的意思。这女子倒也不会是什么太大的影响,若是个男子,只怕会在大雍成为炙手可热的名门新贵。而这种人,不能拉拢,就只能让他也消失在这人间,不得为任何人效力。
“明日便可以见到她,好奇也不需太久。”帝宗玦笑,他与帝宗瑄比亲兄弟更甚,他只想让帝宗瑄看看他看中的女子,他所爱惜的女子,这不过是一个弟弟对于哥哥的尊重。
帝宗瑄了然的点点头,对帝宗玦慎重的说道:“这番选秀,只怕后头的玄机暗藏。”
帝宗玦点点头,他何尝不知道这次选秀的意义,但是他不能阻止,就只能在其中投机取巧了。这宫中手长之人何其之多,人人都想在这次选秀之中捞到一些什么。权利,亦或者油水,这类东西向来都是权力中心的东西。而那些秀女背后代表的势力,也是父皇这次选秀的目的。他尚志壮年,后宫之中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在皇后和三妃的管理之下,也未曾发生什么惊动朝野的大事,父皇自然也就想要安排这些势力的归所。
“贤妃,只怕这一次不会罢休。”帝宗瑄深知贤妃此人将帝宗玦看得十分重要,他如今与贤妃不甚亲昵,贤妃只怕也不会放过他的婚姻大事。
帝宗玦听帝宗瑄提到自己母亲,心头一阵叹息,据麟趾宫的消息,母妃是有意让陈纪的女儿与他成婚,但是他心中属意之人乃是容熙宁,这件事是断然不会和母妃妥协的。
帝宗瑄见帝宗玦沉默不语,他也缄口不言。老四母子倒也不是不和,只是贤妃此人将老四处处管束,偏生老四也并不是那般性子,他素来行事乖张,更是冷戾的性子。贤妃不知退让,他也不会退让。若不是因为估计贤妃在后宫之中的地位,只怕老四是要请旨出宫自立的。
“我更担心的事确实皇后娘娘属意之人,也是她。”帝宗玦坦然的看着帝宗瑄,没有丝毫的隐瞒,也没有丝毫的退让。
帝宗瑄闻言,一怔,随即苦笑道:“竟然是如此。”
竟然是如此!他的母后属意之人,竟然是他亲弟的心上人,而帝宗玦的母妃却似乎另有人选。
“这段路只怕你要走得艰难些。”帝宗瑄伸手拍拍帝宗玦的肩,神色轻松。
“难又何妨。”帝宗玦总不愿意见到帝宗瑄也与皇后的关系变成他与母妃这般,他也会忧心,若是大皇兄并未拒绝皇后的安排,亦或是大皇兄与皇后闹僵,这两者都不是他想见到的。
帝宗玦眉宇间露出的小小忧思让帝宗瑄心头一暖,他终究还是考虑着自己这个哥哥的情绪。只是他却不知道,自己与母后的关系,只怕比起贤妃和他的关系也好不到哪去。母后忌惮已经逝去的母妃,连带着他都是有些忌讳的。当年若不是父皇,只怕他这个大皇子也不会有今日这般稳妥。
“罢了罢了,你早些回去。父皇让你去查,也要交差。”帝宗瑄摆摆手,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不日之后,必定有一场硬仗要打。皇兄小心。”
擦肩而过之时,帝宗瑄便听到了帝宗玦的轻声警告,他不动声色的略过了帝宗玦,也将此话记在心中。
两人自岔路口分开,帝宗玦一离开,孤云便闪身出来,低声对帝宗玦耳语几句,帝宗玦脸色微变,怒斥道:“胡闹!”
“属下该死!”孤云没想到帝宗玦竟然如此震怒,当下便跪了下去。
“哼!”帝宗玦冷哼一声,心头怒火直烧,却又强行压下,咬牙切齿道:“再无下次!”
“是!”孤云心头松了一口气,那声音也有些开心。
帝宗玦又怎么会不知道孤云心头所想和声音中的窃喜,他全然不管只当做是空气,加快了步子往兰陵宫的方向走去。孤云自知触怒主子,只得紧紧跟在身后,也不敢多言。
“全部都被本殿下去门口守着!”
这才一到兰陵宫,帝宗玦便冷着嗓子下令。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全都愣在原地,直到帝宗玦再一次怒斥的时候,众人这才慌忙不迭的往外跑去。主子震怒,这可不是恼着好玩的!
帝宗玦也不管其余人如此,直接快步奔向书房,一下推开书房的门,饱含怒意的说道:“你是愈发的大胆了!嗯?!”
书房中那人转过身来,赫然就是容熙宁!
“今日有要事,否则我也不会冒险!”
帝宗玦见容熙宁竟然还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样子,心头更是无名火起,三两步就走到容熙宁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气不善:“你可知道,你这样做若是被人知道了,你会是什么下场?!”
容熙宁浅淡一笑,原本精致清冷的眉眼带上了一丝暖意,她当然知道是什么后果,她更知道帝宗玦的担心是什么,但是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交付他人,她更加不放心。
“自然是知道……”
‘分寸’二字尚未说出口,容熙宁只觉得一个身形不稳,便已经在帝宗玦的怀里。他抱得她很紧,是惶恐,也是无奈,更多的是对她这种行为的后怕。
“不要让我担心。”帝宗玦听到孤云说她已经在兰陵宫中之时,心头只有后怕!如今只有紧紧的抱着她,才能消除他心头那些猛长的恐惧蔓藤!孤云擅作主张,同意她的决定也是该罚!
“我知道。你不要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容熙宁被他拥在怀中,良久之后,抬起双手环住帝宗玦精壮的腰身,低声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不要与我争辩什么。这件事若是交给别人,我更不放心。”
当容熙宁的手环上自己腰身之时,帝宗玦浑身一颤,但是听完容熙宁的话,却只觉得心头一股挫败而来,他无法动怒,无法对这样软化的她动怒。
帝宗玦重重的,无奈的叹了口气,微微拉开容熙宁,对上那双幽深的水眸,道:“说吧,是什么事。竟然让你如此冒险。”
容熙宁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微微踮起脚,靠在帝宗玦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完了之后,果然看到帝宗玦脸色大变。
“此话当真?!”帝宗玦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若是容熙宁的话是真的,那么又有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容熙宁抬眸,郑重其事:“绝无虚假!”
“何处的来的消息?!”帝宗玦追问。
容熙宁对着帝宗玦焦急的眸子,微微松了些语气,只是并未告诉他由来:“此事当真,若你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追问由来,我无可奉告。”
帝宗玦见容熙宁坚决的样子,虽然想知道这消息是如何得来,但是容熙宁不愿说,他自然也不会相逼。但这件事非同小可,关系到大雍,若是一个处理不慎,整个大雍便是岌岌可危。
容熙宁带来的消息竟然是有关失传已久另一半虎符的消息!另一半虎符失传这件事嫌少人知,但她已经说出虎符隐隐有消息在何方出现,便可知道她手上掌握到的东西有可能比自己更多。但是,虎符出现,若是落入有心人手中,用来号令军队的话,那么大雍便真的是岌岌可危!
容熙宁心中也十分焦虑,她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忘记了这件事!她怎么能忘记呢!前世,自己因为要同那取得虎符之人周旋,还受了一次重伤!她怎么能忘了呢!今生她绝对不会让虎符悄然落入帝宗阎手中!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你且放心。”
帝宗玦当下只觉得十分震惊,他未曾想到竟然还有人在秘密寻找虎符!并且消息走漏!帝宗玦眸色一深,既然如此,那么父皇身边肯定已经出现奸细!
容熙宁神色犹豫,她不知该不该提醒帝宗玦要小心帝宗阎那个伪君子假小人!
“怎么了?你还有事要说?”
帝宗玦低头,却看到怀中的美人儿神色有些犹豫,似乎还有话要说,他嘴角微扬,问。
容熙宁听得帝宗玦这么一问,心头更是挣扎得厉害,眉头越蹙越高,眉间都形成了一个‘川’字。帝宗玦不忍容熙宁这般为难,伸手轻轻抚平她的眉头,轻声叹息。容熙宁心间一震,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他很是怜惜的声音。
“若是不想说不说便是,我说过我不会勉强你。自然是说话算话的。”
容熙宁微微退出帝宗玦的怀中,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变化。倒是帝宗玦,温香软玉离开,心头陡然升起一股子失落感。
“有些事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容熙宁停顿了一会,她到底还是决心相信帝宗玦一次:“你要小心帝宗阎,他并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的人。”
容熙宁将自己心头的担忧告诉了帝宗玦,她既然决心相信帝宗玦,就在方才已经做好了任何后果都要承担的准备。今生她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情爱之事,她控制不住,但是她却能控制自己要复仇的决心。她要杀了帝宗阎,这件事早晚都会被帝宗玦知道,若是帝宗玦最后……的话,她……断然不会手下留情。
容熙宁这厢心头决然,而帝宗玦却是有些受宠若惊。他以为她是因为迫于无奈这才答应他会考虑,却没有想到,她今日竟然会关心自己,会让自己小心帝宗阎。
莫说帝宗玦平日里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在自己心爱之人面前若是他的情绪她半点也不能察觉,那么他岂不是要活活累死,永生带着冷漠狠戾的面具。
“宁儿,我的宁儿……”
帝宗玦情难自控,只怕也不想自控。又将刚刚才失去的美人儿揽入怀中,细细瞧着,满眼都是宠溺疼爱之色。
容熙宁三番两次被帝宗玦抱着,她总是难以挣脱,到底也恼了帝宗玦,当即就冷了脸色:“男女授受不亲,你总是这般,若是叫人看见,又是流言蜚语处处飞。”
帝宗玦轻笑,将她按在自己胸前。容熙宁甚至可以听到他轻笑之时心脏的跳动和胸膛微微的颤动。
“你总归要嫁给我,流言蜚语又如何?”
“厚颜无耻。”
“若不如此,此刻我哪能如此舒心。”帝宗玦说出了心里的话,抱着容熙宁香软的身子,竟然有些舍不得放手了。
容熙宁一阵语塞,这人根本就不似前世她了解到的那样冷血无情,根本就是个地痞无赖:“你与那地痞无赖可有两样?”
“无赖?可曾见过这么俊俏这么美男子的无赖?”帝宗玦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呼出的气息让她微微一抖。感觉到怀中美人儿的颤抖,帝宗玦面上竟然像个孩子一样露出得逞的笑意。
容熙宁一阵无语,无奈之下,只好出声提醒道:“切莫忘了养心殿中只怕已经有了奸细,万万不能惊动。”
“宁儿莫担心。”帝宗玦恢复以往运筹帷幄的泰然自若:“必然会顺藤摸瓜,抓到那个幕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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