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百九十四章（2/2）

她不想靠他太近却又舍不得走远，他灿烂的脸上明媚的笑容像暗夜里的明火。她真的想做一只飞蛾扑向他。她是那一只飞蛾，却又逼着不让自己飞过去。她爱他，她不想死，她好想活着爱他。

她努力地想睁开眼，努力地呼吸，努力地想抓住单智桐的手。她还能听见单智桐泣血的呼喊，他在喊“娜娜，娜娜。”他好难过，如果她不死，他还会对她露出最明媚的笑容。她努力地张开嘴想喊他一声，她忽然看见她爸爸站在高高的楼层上，他脸上带着痛苦和决绝。

他对她说：“囡囡，爸爸好想你！”

然后他纵身跳下，她忘不了仇恨，每当她看见他那双和单智梓想象的眸子她都会想起她爸爸倒在血泊中血肉模糊的样子。她恨，她好恨。她真想那把刀捅进单智梓的身体里，然后看着他的血一点点流干。她忽又听见单智桐痛苦地说：“我二哥如果死了，我不会放过你！你最好把我也杀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单智梓站在高远的地方看着她，对她冷笑，嘲弄地笑，轻蔑地笑。单智桐站在她旁边痛苦地对喊：“他是我二哥，我不会放过你！”

她也在冷笑，对着单智梓冷笑，对着单智桐冷笑。她不顾一切地要冲过去杀单智梓，海晓哭着打了她一巴掌，她说：“陈艾娜，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是朋友。”

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是朋友........

她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热血不断地迸涌，她的身体一点点冰冷。她看见海晓那张清丽的脸对着她笑，她握着她的手说：“你好，我叫海晓，你可以喊我晓晓！”

她会做很多好吃的菜，惹得她扣水涟涟天天跑到她和王齐康的房子里蹭吃蹭喝。

她还喊着：“晓晓，我明天还要吃糖醋排骨，清蒸鲫鱼。”

她装出了大姐大的样子说：“我比你大，你要喊我姐姐，我才做给你吃！”

她毫不退让地说：“我是你的德语老师，你要喊我老师我才教你！”

她转了转眼珠子最终屈服了，天天任劳任怨给她做一桌子好吃的菜。她做的菜让她想到妈妈，妈妈没有死的时候经常会给她做菜，可是每当爸爸赶过来看望她的时候妈妈再却从不做菜给爸爸吃。她不知道妈妈和爸爸为什么要离婚，但她知道妈妈很恨爸爸，她临死的时候都不愿意让他见一面。可是妈妈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过爸爸一句坏话，因为他是她的爸爸。

爸爸总是牵着她的小手带着她去游乐园，背着她送她去幼儿园。她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仿佛伸出手就能抓住栖息在树枝上的小鸟儿。

爸爸把她送到幼儿园的门口会捏着她的小脸说：“囡囡要听老师的话，囡囡最乖了！”

“囡囡，爸爸好想你！”

爸爸站在高高的楼层上对她说，他绝然地跳了下去然后一片血肉模糊。

单智桐又在她耳边痛苦地喊：“娜娜.......娜娜......”

他们交叠在一起的声音仿佛魔咒在她耳边不断放大放大，她好痛，她好累，她不再强撑着，她将自己放松，安静地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些魔咒般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她的耳边越来越安静，她手上的力气越来越空无......

“娜娜？娜娜？”

单智桐焦急地呼喊回应的是艾娜僵硬垂下的手。

“娜娜......”

他撕心裂肺地喊出一声，紧紧抱着她，任他怎么呼喊，任他流出多少眼泪，安然入睡的人都已无法听见，看见。火拼的枪声止住，营救的人赶到单智桐身旁时只见他像木头人一样愣愣抱着艾娜。众人都低下头不敢开口，他缓缓俯下脸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轻声说：“娜娜，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