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你.我喜欢你（2）（2/2）

松口气，他捏了捏她被雪冻得通红的小鼻子，“敢吓师父？胆子肥了啊！”

钟玉还在笑，好像这是天大的笑话一般，可是笑着笑着，眼角竟浸出泪水来，吧嗒，吧嗒，晶莹剔透的珠子一颗一颗落在雪地里，顿时没了踪迹。

杜城愣住了。

她哭了好一会儿，才攀住杜城的手臂，红着眼说了句：“是啊，胆子肥了，被师父你养肥的。”

小猫般哀怨的抽泣声，小小的姑娘哭得肝颤寸断，抽抽搭搭的模样真的很惹人怜爱。

好半天没说话，最终迟疑着，杜城收紧了手臂，将她抱进怀里，一如在客栈里安慰被噩梦惊醒的她那般，“乖，不哭，师父在。”

不用她说，他也明白她想念父母和师兄的心情。这样年轻的孩子，脆弱得像是天底下最稚嫩的小草，可她亦有她的牵挂，她的思念。

在这样清冽温润的怀抱里，钟玉的眼泪涌得更厉害了。

她想念亲人了，她莫名伤感了，可是心底更深处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在悄悄地说，她只能用这样脆弱无助的一面换来某个人的温柔呵护，亦父亦兄，带给她失去已久的温暖。

那天夜里，钟玉在他的怀里睡着，杜城轻轻地将她抱到床上，发呆良久，才吹熄了灯烛，往琉璃殿走去。

不过弹指间,又是一年过去了呢。

轻轻吹口气，大门上的鎏金大锁便打开来，白色身影推门而入，动作轻得似是怕惊醒了里面的人。

琉璃殿之所以叫做琉璃殿，大约是因为里面住着的那个人正是躺在一张琉璃床上。杜城点亮了木几上的那盏灯火，微弱的火光里，床上的人像是在沉睡。

他极缓慢地来到床边，却始终闭着眼，不曾睁开一瞬。

席地而坐，念诀变来了酒坛子，从头到尾那个潇洒的白衣仙人都紧闭双眼，只是兀自喝酒。

火辣辣的滋味从喉咙一路蔓延下去，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他就觉得这感觉像有人拿着刀子沿着喉管划下。

那时候在丞相府里，每逢过年过节，迫不得已要敬酒时，他都暗暗把酒含在口里，待到没人时便一口吐了去。

后来阿渊死了，他便学会了喝酒，可是仙人哪里会醉呢？一心以为会和古人说的那样借酒消愁、乌云尽散，可是他成了仙，再也喝不醉了。

酒入愁肠愁更愁，那种如同被刀子划的感觉仍旧没变，可他却上了瘾，好像这样的痛苦便能拯救自己，叫他不再专注地去想着同一件令他难受的事。

可是他再也不敢看阿渊一眼，连想都不敢想。

于一片寒冷的黑暗里，杜城又含了口酒，终于淡淡地喊了句：“阿渊。”

那样生涩的口型，他有多久没有再叫过她的名字了呢？可是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痛，并不是不能承受。

他开始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讲起一些事。

“又过年了呢，我记得过去你是很爱春节的。你说日子太冷清，过年时家家户户都跑到外面来，闹的闹，笑的笑，鞭炮声声，锣鼓阵阵，真是十分热闹。”

“你大概猜不到，酒仙居如今也有了过年的样子呢。窗花，剪纸，灯笼，炮竹……哈，想一想，其实我有很多年没有过这么热闹的春节了。”

“你会怪我这么久没来看你么？”

那样温柔清淡的声音，似是清水几许，春风数缕，令人心醉神迷。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酒仙居的床上爬起来，无比清醒地来到琉璃殿外，一瞬不瞬地看着里面的人。

这样的场景何其相似，简直像是回到了那个她曾以为是梦的夜里。

杜城背对大门，略显单薄的背影被烛火拉长，摇曳在地上，打碎了夜的宁静。

他的声音这样温柔，像是诉说着一个遥远又古老的梦，明明如同在把酒话桑麻，却平白无故地叫钟玉想哭。

屋里的人还在继续说。

“阿渊，我收了个徒弟呢，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门外的人一僵。

“她叫小玉儿，很可爱，像极了一只小麻雀，总爱叽叽喳喳个没完……”接下来是一阵低低的笑声，他又喝了口酒，“爱哭，爱笑，可是也像孩子一样，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做了噩梦需要我来安慰，生气了需要我来哄哄，明明脆弱又天真，却偏偏还会在危险时刻挡在我面前，真不知哪里来那么大的勇气，哈哈……”

“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我却觉得，有她在，日子都活起来了……阿渊，若是你在，也一定会喜爱她的……我曾以为你走以后，我会一直像个死去的人，陪你一起再无知觉。可是有了那孩子，我却忽然不敢这样继续麻木下去……我怕教坏了她，我怕叫她失望，呵呵，我从未想过我杜城也会有这样担惊受怕的一天……”

钟玉的心在这样寒冷的夜里跳动着，为那语气里的一丝宠溺，为他笑声里的一点无奈。

寂静的夜晚无限拉长，最终，她听见自己推开了虚掩的门，用再清晰不过的声音叫了一声：“师父。”

大殿里，细长的影子忽然晃动了一瞬，夜色融在了一片明明灭灭的烛火里，摇摇欲坠。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每篇文里都会有这么一章，名字叫做【我喜欢你】= =、我是有多没创意啊……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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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看点：我喜欢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