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师父在上（1）（1/2）

师父说要给她建房子，冥思苦想老半天之后，终于一拍脑门想起口诀来了。

随着一连串听不真切却又异常优美的字符从师父他老人家嘴里吐出，一座气壮山河、富丽堂皇的猪圈拔地而起。

钟玉只差没捶地大哭，而杜城无辜地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真是抱歉啊，为师老了，记性不大好。”

钟玉恨恨地抬头，却对上一双委屈的黑眼珠，亮晶晶的，令人忍不住心头一颤。

“算、算了……”她抱起从山下带来的一大包行李，认命地往尘灰阁走，“打扫打扫，我住书房好了。”

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凡人之上不就是神仙吗？这话说的在理。

走着走着，衣领忽地被人揪住，于是变成原地踏步。只见师父大人轻轻松松地拎着她转个圈，然后又这样一路拎进了酒仙居。

“你住这里。”

“啊？”小心脏顿时一紧，钟玉面红耳赤、磕磕巴巴地说，“师父，这样，这样不好吧？”

“唔？”回应她的是一个极其茫然的表情，“什么不好？”

“虽然师父你是仙人，可是，可是始终男女有别啊……”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大床。

于是杜城恍然大悟，一个爆栗送给她，含笑道：“戏折子看多了是不是？成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眼泪汪汪。

只听师父大人似笑非笑地说：“我的意思是，你住这里，我去尘灰阁。”

在某人面颊烧得火红的状态下，师父大人一边摇头一边感叹：“果然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凡人哪凡人，七情六欲果真烦死人……”

于是钟玉羞愤欲绝地开始打扫屋子。

话说这人真的是仙人没错吗？桌子上的灰尘究竟是多少年没有擦过了？抹都抹不出来的地板究竟是累积了多少泥垢？那床帘真的不是超大版洗脚布吗？还有那一地的酒坛是要摆个什么阵法把半夜起来蹲茅厕的人摔出尿来吗？

从早忙到晚，待到房间焕然一新、终于能住人的时候，外面已是黄昏时分。

钟玉累得半死，却仍没忘了问坐在门口抱着酒坛子喝酒的杜城：“你怎么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要换什么样的天色呢？”

杜城扬了扬那面镜子，“它会告诉我。”

于是钟玉对那面镜子的好奇程度更进一步。

还算满意辛苦一天的成果，她伸伸懒腰，一脸得意地望着杜城，“师父大人，我的房间收拾好了，尘灰阁那边就交给你了哟全文阅读！”

扑哧，那里那么多灰尘，满地都是书，恐怕要收拾到明年去了。

谁料杜城眉眼含笑地点点头，一脸如沐春风地抱着酒坛子往尘灰阁走，一点也没有要收拾房间的苦恼样。

钟玉忍不住跟着他一路小跑到尘灰阁门边，却见杜城姿态优雅地捏了个诀，满地的书一瞬间归回原位，端端正正地摆在它们该在的地方，灰尘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窗明几净，满室亮堂，好一派书房的景象。

想到他悠闲自在地看着自己收拾了一天的房间，钟玉的表情瞬间僵在面上，忽然很想抢过师父大人手里的酒坛子，比一比它和仙人的脑袋谁更硬。

可是这样万籁俱寂的时刻，房间里忽然响起了咕咕叫的声音，钟玉羞愤地捂着不争气的肚子，头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杜城一头雾水地问：“什么声音？”

钟玉更想死了，“是、是肚子饿了啦！”

于是从来不吃饭不喝水也不会有问题的仙人恍然大悟，凡人的肚子会饿。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一边嘀咕着“只好先这样了真是对不起啊”，一边又捏了个什么诀，只见一旁的小几上忽地出现一只装满鸭脖的盘子。

钟玉眼睛一亮，终于打算和师父冰释前嫌，冲到小几前就开始吃东西。可是吃着吃着，她就愣住了，下一刻，抬起头来激动地望着师父大人，“师父！原来你不仅会变吃的！还会变出天下名小吃！”

这盘子之上刻着著名食府“望江楼”的名字，这鸭脖完完全全就是望江楼热气腾腾刚出锅的鸭脖，仙法竟然这样神奇！

可师父大人的脸却在这一瞬间可疑地红了起来，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地就转身找酒去了。

江南水乡，望江楼里，主厨大叔一头雾水地望着忽然间空空如也的灶台。

真是奇怪，这里前一刻还摆着刚出锅的鸭脖啊！

怎么会不见了呢？

没错，仙法只能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障碍，却没有办法无中生有。狐裘和鸭脖都是从别的地方变过来的，绝对不可能凭空出现。

也因此，要想钟玉这个凡人在山上好好住下来，衣食住行的问题统统都要解决。

眼下，衣服她自己有，住所是酒仙居，行的问题不存在，那么，最棘手的就是食物了。

杜城是仙人，不需要吃东西，这山上自然没有任何农作物。可钟玉要吃东西，他总不能天天偷人家的食物给她吧？

眼睛一亮，他跳上房顶一个人捣鼓半天，下来时手里多了个布袋，笑眯眯地递给钟玉。

“什么东西？”钟玉好奇地打开布袋，岂料袋子里忽然跑出了无数小鸡小鸭，吓得她手一抖，袋子便掉在了地上。

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绝于耳，那袋子明明只有一丁点大，却像个无底洞一样钻出好多黄灿灿的小生命，惊得她目瞪口呆。

杜城看着她下巴掉地上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最后好容易止住笑意，“好徒儿，快去追啊，要是它们都跑掉了，你吃什么呀？”

“施法啊！快施法！”钟玉一边冲上前去捉小鸡小鸭，一边冲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