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1章（1/2）

“如你所见。”他虚弱无力地回答道。灵魂和身体不相匹配的排斥反应，他有些郁闷地想到，该死的，竟然发生在这时候。冷汗从四肢百骸中渗了出来，空虚发冷的感觉让他稍稍清醒了一些，却又有些迷茫，刚才那个情绪激烈的像个未经人事的处子一样的人，到底是自己的哪部分？

这是第一次，他感觉到有些不确定，那场他本以为胜利得毫无悬念的灵魂决斗，存活下来的究竟是谁？是那个饱经岁月洗礼的苍老灵魂，还是这具身体本身拥有的那个年轻的、对外界充满好奇的少年人的灵魂？究竟谁只剩下记忆，谁才是真正的自我？

他的爱与情感，冲动与激情，所有一切让他是人们眼中的那个人的因素，都来自这具身体，而不是他的灵魂。那么事到如今，他究竟是谁？

“感觉还好吗？你的脸色看上去很糟糕。”对方凑了过来，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似乎不是发热的症状。”

他不是很有力气回答这个问题。

“好吧，随你便吧，小处男。”少女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帐篷的角落端了一盘子不知名的荚果过来。“看在你是处男的份上，姐姐我原谅你的无能和不堪。要来点么？味道很好的。”

那是林子里一种带刺的灌木上结的果子。春季结果，不是很常见，因此没人能叫得出它的名字。这种果子个头不大，和鸡蛋差不多，外壳是深紫色的，近乎漆黑，表皮十分粗糙，拿在手中感觉毛毛的。他吃这种果子得拿把小刀，因为外壳很硬，不过里面的果肉十分鲜美，乳白色的，看上去晶莹剔透，而且肥美多汁。遗民们都是直接剥开外壳，就像现在这位少女在做的一样，握在双手间，拿大拇指用力摁着，然后往两旁一掰，白色的汁液迸射出来，蹦的到处都是，对方拣出一瓣果肉，送到了他的唇边，“喏。”

他从善如流地将那嫩白的果肉从对方指尖咬去，顺便舔掉手指上残留的汁液。

“这才乖嘛~”

果肉咬开后溢出的全是甘甜的清香，带着丝丝凉意，大约是之前在水中浸过了。少女喂着他一瓣瓣地吃掉了整颗果子，只留下一个空壳，又重新还原成了完整的样子。

“那么，你希望我从哪里开始讲起呢？”对方又开始剥起另一颗果子。

“从起初开始吧。”

“起初……起初，世界是一个球，被无尽的海洋包裹着，”少女将掏空的果子摆在他的面前，吧唧一下摁扁掉，“然后神在上面升起了三个大陆。”

三个大陆的形状像是这个被摁扁的果壳，中间的蒂是世界中点、天堂之城伊瑟利亚，向东延伸出去一片橄榄形的大陆，人们称之为“绿色沃野”依尼丝翠，如今那里耸立着最雄伟的东方帝国，由手握权杖的女王和她的宦官们统治着。世界中点的西边，与东大陆对称的则是“蔚蓝之风”拉文尼卡，曾经古帝国的疆域所在，如今分裂成了三个主要的政权，继承了古帝国的大部分传统的第二帝国、由边远地区的贵族行省自行组成的旧共和国以及位于二者之间的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第二魔法国度-七城联邦。而圣城的南边，被称为“赤红巨岩”阿卡莎的南大陆上则蜂拥着无数民风彪悍的小国，过去他们统一在蛮族的铁蹄之下，然而当蛮族政权崩溃，这个原本就一盘散沙的国度迅速瓦解。

根据遗民们所信奉的瓦伦西亚教派的圣典，至高神创造人类之后，将具备美德的人们放置在天堂之城，而将那些不具备美德的灵魂空洞的人放在了三片大陆的各个角落。至高神的用意原本是让圣城的子民学会教化那些因为自身的缺陷而无法聆听神之言的人们，然而圣城的居民却只顾自己享乐，将无品质的人排拒在大门之外。因此至高神便惩罚圣城的统治者们，那些黄金种族，将他们流放到世界各地，让他们去体验在圣城外自生自灭的人们的痛苦，而一部分忠于黄金种族的白银们也随之离开，这些人就是后来的神弃之民。

一千年的轮回即将过去，圣城的人们依旧不知悔改，享受着至高神的恩宠却不懂得体会至高神的用心。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先知，先知说如果人们继续在城内享乐，至高神会像惩罚神弃之民一样惩罚他们。因此人们就开始向东西两边扩张，仿造圣城的制度建立城市，并组成国家，这就是最初的古帝国，因为疆域太大了，古帝国有两个行政中心，一个在依尼丝翠，一个在拉文尼卡，伊瑟利亚则作为宗教的中心，两个帝国都信奉以先知之名创立的奥斯丁教派。后来由于交通往来不便，两个行政中心就不再有什么交流了，帝国相当于分裂成两个国家。如今拉文尼卡的人们说起古帝国，都是指西边的这个。

千年轮回过去，人们因为两大帝国的统治而免遭神遣。

后来在靠近伊瑟利亚的南方大陆上，又出现了一个先知。这个先知声称至高神给了他旨意，让他统一南方大陆上的诸部落，形成一个统一的国家，并将圣城伊瑟利亚也纳入版图。先知说南方大陆上的人们其实就是被流放的神弃之民，千年刑期已过，他们只要完成了神所嘱托的任务，便可重拾昔日荣耀。这位先知凭借着其创建的库萨教，几乎统一了整个南方大陆，然而先知被神的使者带回天堂后，他的臣民又开始四分五裂，直到被东方帝国击溃的蛮族流窜到南方大陆，才将他们重新统一。

这三大教派是目前大陆上主要的宗教信仰，彼此之间互相攻讦。不过三个教派其实都用的同一本经文，也就是瓦伦西亚教派的圣典，因此全世界的人所流传的创世传说都是同一个。

“倒是有一个例外，七城联邦的法师并不信奉至高神，他们狂妄无比，声称神不过是更强大的法师，他们的脑子大概被熏香烧坏掉了。”少女蛮不在乎地诋毁着他们即将前往的地方的统治者们。“那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地方，人们穿着奇装异服，说着污秽不堪的语言，在那里钱可以买来一切，所有的人都利欲熏心，仇恨和嫉妒在城市内如同老鼠和臭虫一样滋生着。你很快就会看到了。”

“可你们毕竟还要借道那里。”

事实上少女对奥斯丁教和库萨教也没什么好的评价，在她看来那无非是别有用心者假借至高神之名笼络人心，以实现军事扩张的意图，这样的行为是对神的极大的不尊敬。然而即便如此，也没听对方这般刻薄地评价另外两个教派的信徒。“他们只是迷途的羔羊，被说谎者蒙蔽了，本心其实是不坏的。”对方如此解释。“但法师是另外一种东西。”

“我们必须要经过七城联邦是因为堕落的腐朽的像个垂死的老人一样的第二帝国无力护送我们到达天堂之城，他们想利用我们在旧共和国的背后扎下个钉子，掌控住连接三个大陆的水路交通枢纽，而我们想重新回到自己的家园。旧共和国不惜一切地要阻挠我们的回归，为此他们不惜与信仰异教的南方诸国联手。可对于七城联邦而言，无论谁控制了圣城对他们都没多大影响，因为他们的手还伸不到那么遥远的地方，自然谁给钱谁就是大爷了。”少女将一堆空果壳推到一旁，光溜溜地钻进被窝搂着他的腰躺下，“就是这样子了，我的好奇宝宝。”

这样的言论，可不像是路边随便一个女孩子都能说出来的啊。他在心底感慨着，没有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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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一大早起床，他走出帐篷，正想跟妹妹打个招呼，结果对方却别过身去了。

唉，少女心，海底针啊。

“这又是怎么了？”他扶住对方的肩膀，不让那孩子走脱。

“讨厌啦~别拿你那脏手碰我！”女孩激烈地反抗着他的束缚。“才答应人家没几天就反悔了，看到漂亮女生就走不动道，搞得所有人都能听到那女人叫|床的声音，恶心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叹了口气，知道妹妹肯定又趴在门缝上偷听了，这孩子，怎么就总喜欢听别人墙角呢？“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他耐心地跟妹妹解释，只是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得进去。

“骗谁啊？都叫成那样了……”

“啊哈~我说你怎么都举枪了又缴械了，原来是被妹妹管着啊~”昨晚睡在他身旁的少女慵懒地打着哈欠，款款扭着腰从他们身边走过，“放心好了，你那没种的哥哥本来都已经要插|进去了，结果临到关头又退缩了，简直让我怀疑他那部分是不是有问题。”

“耶？”妹妹顿时暴雨转晴，开心地搂着他的腰，“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没被那个一脸小三相的狐狸精给诱惑了~啦啦啦~”

“你在说谁啊？”少女停下脚步，有些愠怒地望着他的妹妹。

“说的就是你啊~没男人要的荡|妇，想勾引我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本钱！破鞋一只滚一边去吧！”

“荡|妇？我就算是荡妇也比你这个假装贞洁的婊|子强！干嘛，没胆子把你哥推了还不许别人推啊？占着茅坑不拉屎，没见过你这样的！”

他感觉自己浑身插满了箭。

“你！你什么意思啊？！我只是保护我哥不被你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玷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