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朵月季（1/1）

陆沉身边多了个未婚妻，这件事情在秦阳军中已经传开，自然而然也传进了章恬的耳朵里。章恬对此并不是很满意。汉生第一次见到章恬是在赵芳走后的第二。章恬来到孟神机的书房想要与他议事，正好看到孟神机拉着汉生在沙盘前研究秋城的地形。汉生抬头一看，便被眼前这个国字脸皮肤黝黑的男人身上的气场所震慑。章恬个子并不魁梧，一身矫健的肌肉正是沙场老将的象征。而这不是最重要的，章恬有双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汉生和他对视了一眼，浑身上下就生出一股寒意，仿佛千军万马朝着汉生冲杀而来。章恬看到汉生也在孟神机书房，很快黑了脸。冷哼一声：“不成体统！你一个丫头怎可擅自干涉军务！”随后余怒未消，又转眼瞪向孟神机：“孟神机你荒唐！你竟允许一个丫头随意出入你的书房，以后不许让她再来！”汉生暗自想道，不来书房更好，反正汉生也不喜欢看这些沙盘阵图。这些被孟神机问东问西都烦都烦死了，不要她来，她乐得清闲。孟神机同样不敢直视章恬，微微偏头避开章恬的目光悄声反驳道：“将军您误会了，是我要求弟...汉生姑娘来与我一同讨论阵法，陆沉她师从一位高人，我也与她较量过一番，她确实是兵阵一道的高手，前几日还改良了轒輼车和云梯。我这才请姑娘来教我…”“胡八道！你入军中任职前曾修兵法五年，才有如今的本事。她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就算有师傅，才学几年？怎么可能比你强？你不可再擅自让她看这些兵书阵图，泄露军机你可担待不起！”章恬义正言辞。孟神机低下头不话了。“既然是陆沉的未婚妻就守好本分，军机大事就不必参与了。明日起你与其他家眷一样，去帮忙做后勤。现在本将军与孟军师有事要商议，请回！”章恬干脆利落地对汉生下了逐客令。汉生撇撇嘴，敷衍着向他见了礼扭头便走。章恬皱眉并未什么，转头开始与孟神机议事。现在还是中午，汉生闲着也是无趣，便回到自己房间所在的庭院，找了块炭在庭院的地上写写画画，开始了一项现代的游戏，数独。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数学是汉生强项，回回考试第一，高考数学145分，仅以一道选择题之差与满分擦肩而过。那一世的汉生没有什么朋友，不喜欢与同龄女生探讨无意义的八卦，也不喜欢看剧情脑残的肥皂剧。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就是一个人静静玩数独。汉生很快在地上画好一个9*9的大方格，然后再将整个大方格分为9个3*3的方格，每个3*3的方格中填1-9之间的两个数，保证横竖均不重复。给自己出好题目后，便开始兴致勃勃玩了起来。横向三五六...竖向二七八...中间是...四！汉生正准备将最后一个答案填入方格时，一只脚印踩在那里，汉生不悦地抬起了头，引入眼帘的正是陆沉儒雅的脸。“方才汉生见汉生姑娘画得入神，便好奇来看看，不知这些方格和符号是什么竟如此有趣。”陆沉沉稳的声音甚是好听。“这是个游戏，叫数独。将1-9的数字填到这些方格，然后...”陆沉今似乎兴致很好还很闲。难得有人喜欢玩数独，汉生就向陆沉解释了一下数独的游戏规则，又教他辨认了1-9的阿拉伯数字。规则讲完后，汉生开始出数独题来考他。一开始的时候需要稍久才能解开，但陆沉很聪明，很快就领会到这个游戏的精髓。熟悉了阿拉伯数字的表达后，陆沉的解题速度迅速变快，并且十分感兴趣。“此处横为三六九，竖为二四八，斜方一五，故余数为七。”陆沉抬头对汉生一笑，解出了最后一个空格。大约三分钟前就已经解完全部数字的汉生微笑回应以示鼓励。看着地上的方格，汉生心中默想。陆沉这智商真是惊人。现在的解题速度只是稍逊于自己。他要再玩久一点，估计就比自己还快了。“听你今被章将军骂了。”陆沉问汉生，语气中透着关心。“无妨，章将军得对，阵法图涉及军事机密，心一些也是应该的。”汉生低眉，不愿让陆沉看到自己的表情。“章将军向来是谨慎之人，不信任你也是情理之中，况且从没有女子参与军务的先例。”陆沉解释。“是啊，情理之中。我一介女子如何有资格参与军机大事。”汉生淡淡道，只顾看着地上的数独方格，并不抬头。汉生心有些冷，这个世界对待女子的态度虽不像原来那个世界那样保守，但女子在他们眼中依然成不了大事，只能依靠着男人来生存。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些沮丧，并回想起一些遥远的前尘往事。上一世那些考试不及她优秀的男生不满的眼神…销售业绩不如她好的男同事嫉妒的目光...这些人或多或少透露着一种信息，女生凭什么比她强，女性就该比男生弱。看来这种偏见到哪里都一样呢。“陆将军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汉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身欲走。陆沉似乎感受到了汉生心中的不悦，连忙解释道：“汉生姑娘，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你机敏聪慧精通兵阵，这些优点并不会因为你是女子而改变。”汉生只是挑眉，并未言语。陆沉继续道：“只是姑娘出来军中，章将军与你并不相熟，需要些时间来了解。我相信等他了解你的为人以后，一定不会让你的才能埋没，明珠蒙尘。刚才的话是我表达不当，还请姑娘原谅。”汉生这回抬头了。她略带惊讶地看着陆沉，陆沉也正一脸认真的看着汉生。这是汉生与他第三次四目相对。他的眼神中满是真诚与坚定，让汉生不由得相信这番话是他真实想法。而这眼神中，还带有一丝鼓励。甚至，还有一分性感。呸呸呸，想到哪里去了。回神后的汉生慌忙将视线撤开，脸却不由自主的红了红。汉生丢开炭块拍拍手准备回房间，发现两只手已经和炭黑成一个色，有些不好意思，便将手背到裙摆后面擦了擦。陆沉微笑着握住汉生的手打开，拿出一个手帕细细为汉生擦拭了一下，随后将手帕递给汉生。汉生握着手帕低下头，只听见心脏扑通扑通的跳。陆沉也静静站着，没有话。一时静谧无声。汉生终于抬头。陆沉却在她抬头的瞬间低了头。“姑娘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他转身，以比平常略快的速度离开。似乎...有些慌乱？秋末的风，凉凉的，也暖暖的。汉生回屋洗净了双手，又将陆沉递给汉生的手帕认认真真洗干净晾好。今早上积累的不快一扫而空。用过晚饭以后，一个丫鬟来向汉生见礼，是陆沉派来专门照顾汉生起居的。丫鬟叫月季，年纪与目前的汉生差不多，十二三岁的样子，做事十分麻利。“章恬将军吩咐过，姐明日还得去兵营后勤处帮忙，今日早些歇息。”月季迅速将汉生不算整洁的庭院与房间里里外外清洁了一遍，笑着对汉生。汉生点点头。月季马上将烧好的热水端来服侍汉生洗漱。“姐以后想做什么尽管吩咐月季就是。”月季又笑了，眼睛眯成月牙弯弯。真是个勤劳可爱的丫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