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1/2)
悬崖下,一处隐秘的山洞里。
扑簌簌的白雪全掩盖在洞口,挡住一切寒风。
洞里一片黑暗,满是血腥的味道。
“瑟瑟,你还好么?”
长久的静谧后,传来急切的男声。
无人回答,好似呼吸都只剩下一个。
那一刹那,君孤鹤觉得好像自己身体里的灵魂都要被抽空了。
他从来不怕任何事情,甚至死。
现在他终于知道失去徐若愚,是这一生都不能面对,令人惶恐的。
“徐若愚!”
君孤鹤试探着摸到徐若愚的脸,感受到徐若愚的呼吸才算松了口气,心理想着怕是伤口导致流血太多。
必须先止住血。
他顺着她的脖子往下试探,打算摸一下伤口,却不小心碰到胸前……
一个隆起的地方!
君孤鹤脑子嗡地一声!
这不现实!
她的胸怎么可能是大的!
要知道君孤鹤童靴已经做好爱上一个男人的准备,现在发现这个爷们成了个娘们,他还真是一时半会没做好心理建设!
趁着徐若愚还晕着……剩下的他自己脑补了。
黑暗中的君孤鹤眼睛闪过无数晶亮,抬手就撕开徐若愚胸前的衣服,整只咸猪手就袭上去。
一点也没觉得尴尬矫情和迟疑。
狠准快!
君孤鹤终于还是被事实所震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果然还是被这妮子给骗了!
真是不知道该骂谁的娘好!
君孤鹤没好气地去捏徐若愚昏睡的脸,他必须要问个明白。
“哎哟我去!”
徐若愚疼得驴打挺,直直地坐起来,“王爷,很疼的,不死也被你弄……”
她感觉到胸前凉飕飕的,忽然意识不好,疼得咬了咬牙,“王爷您趁人之危!”
“就你那二两肉还不足以让我变禽兽。”
徐若愚只不过是被雪撞得昏过去,身上的伤并不治病,至少还有力气回嘴。
“可是王爷已经做了禽兽的事。”
君孤鹤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脱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徐若愚的身上,然后动手给她处理伤口。
君孤鹤沉默,徐若愚一时间还真不好一人唱独角戏。
过了半晌,君孤鹤把箭矢的头各自斩断后,从怀里拿出一瓶止血散给徐若愚敷了。
期间徐若愚疼得直冒汗,却哼都不哼一声。
君孤鹤终还是心疼地叹气,“你这样子真不像个女子。”
“嘿嘿。”徐若愚咬牙,一脸惨白的笑,“所以王爷没看出来我是女子也不必自责。”
君孤鹤又忍不住捏她的脸,“这个时候还拿话噎我!”
“王爷……”
“叫我什么?”君孤鹤揪住徐若愚的脸往外拽,磁性的尾音上挑,“嗯?”
“好吧好吧,云年……”
君孤鹤这才满意地松手,霸道地把徐若愚搂在怀里,目光禁不住往她的胸前扫了扫。
离得近还是能看得见一点点隆起的地方。
小是小了点。
不过好在自己性取向算是正常了。
君孤鹤很满足,也不在乎自己已经面临绝境。
徐若愚揉着脸,心里嘀咕不死也要被这家伙蹂躏碎了。
君孤鹤见她不语,笑问道:“在想什么?”
“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徐若愚转移话题,现在也不是儿女情长的好时候。
君孤鹤不许徐若愚乱动,“只是暂时出不去,我们等别人来救。”
徐若愚挑眉,奇怪道:“你的人会来?我以为秦殇只给你一个人传信。”
“你让秦殇给我传信?”
徐若愚查到君孤鹤声音里有一丝异样,“不然你怎么会来?他没去找你?”
她猛地意识到这是个错误,秦殇始终有了新主子。
君孤鹤见她紧绷着身体就知道出了岔子,“我想他一定是去找那个人了。”
“谁?”徐若愚回过头在黑暗中看向君孤鹤那张冷脸,“到底谁会来?”
君孤鹤抿了抿嘴才道:“太子!他来了。”
外面风雪依旧,洞内陷入黑暗的静谧。
他二人不知道风雪降临,不知道大战在即,陈**死伤无数,不知道他们在此会呆多久,天地间是何年月。
好在有彼此,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君孤鹤和徐若愚二人不是悲观主义者,却也不盲目乐观,他们不去畅想着出去之后会怎么样,只想在此刻拥有彼此。
相依为命,说说话就好。
他们都是聪明人,出了这山洞,矛盾依旧在,不会因为爱而改变。
爱这个字,对他们来说太轻了,轻得无法改变他们彼此的信仰。
却也实在太难太重了,重得他们把彼此藏在心底,想到就无法呼吸。
君孤鹤抱着徐若愚,爱怜地享受这忘我的世界,好似这世界只剩下他二人。
“你后悔吗?”
沉默许久的徐若愚忽然开口问,她的声音略带调侃,一点也没有遇到绝境的悲凉。
君孤鹤抬起徐若愚的下巴,定定地看着她,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在适应的黑暗中看到模糊的身影。
他瞧了瞧嘴角,笑道:“那你后悔吗?只为了杀我,舍了自己的一条命。”
徐若愚仰起头,精准地看着君孤鹤的红唇,抬头吻了上去,“值得,能死在一起足矣。”
能死在一起足矣。
足矣。
外面是什么天,雪是否停下,这些都不重要。
他们能做的不多,唯有死在一起。
※※※
确实没什么人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白雪之上尽是鲜血,那是君孤鹤和徐若愚掉下去的地方。
哪怕他们已经被陈国大兵炸得不再险峻,可是那满地鲜血淋淋的尸体,却更让人触目惊心。
所有的陈国大兵全部以一种异常残忍的方式死亡。
没有脑袋,被肢解,焚烧……
熊熊的烈火中映照出君楚川冷酷残忍的脸。
君楚川站在被炸平的雪堆前,目光一片森冷,一眼望不尽底。
站在身后的葛小鬼甚至不敢抬起头去看那篇森冷的冰山,只怀揣起心思,一板一眼地说话,让任何人也听不出他是焦虑还是平淡。
“殿下,四百七十三个陈国兵已经全部烧尽。”
君楚川背着手点点头,“需要多长时间挖开?”
一旁的秦殇却是丝毫不掩饰焦急,“大概还要一天的时间。”
“六个时辰,我要活人。”
君楚川侧过头冷冷地看向众人,“不然一起陪葬!”
谁又知道这陪葬包不包括太子自己本人。
可是瞧他那面色,真不像大婚之人。
没人敢提,太子大婚当夜就接到秦殇送去的消息,连夜而来。
可还是迟了,迟了……
※※※
四个半小时,连夜不眠不休。
终于——
君楚川快步走向挖出的洞口前,身后的人紧跟着都赶不上他的脚步。
看得出太子殿下是真的急了。
“殿下,里面的人……”
君楚川抬手打断那人的话,伸出手径自把最后一点雪疯了似的不挖开。
“小鱼,我来了!”
就在这嘀咕一句后,君楚川的手猛然停下,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连半蹲的姿势也慢慢滑落跪在地上。
所有人都诧异地紧紧地盯着洞口,难道是……明博侯已经死了?
完了,那全体完蛋。
唯有秦殇不相信,快速冲到太子的前面,把那碍事的雪全部挖出,里面所有的一切全部呈现在众人面前。
接着是死一样的静寂。
无论是谁都想象不到山洞里竟是徐若愚和君孤鹤。
两个人紧紧地拥在一起,表情上没有一丝面临愁苦的死亡,嘴角甚至还有微微冻僵的笑容。
任谁都看得出他们很平静,知足。
平静地面对死亡,知足地死在一起。
僵硬的不只是洞里的一对男女,看着他们的人也同时心都僵硬了。
太子不会饶过所有人,众人纷纷低下头。
秦殇呆立在洞口,一瞬间就把所有的一切想出来,老大知道了。
他没有去找君孤鹤,而是找了太子。
他是太子的人。
想到徐若愚因此会彻底放弃他的信任,秦殇心中就一片悲凉。
悲凉地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取她的。
一个激灵,秦殇猛地回过神来,疯狂地拨开所有的雪堆,拉起徐若愚的胳膊就把脉,哪怕她的胳膊已经冻得僵硬,甚至无法和君孤鹤分开,他也不依不挠地用尽身上的热气去细细探索。
没人敢去动,只眼睁睁地看着太子跪在雪地里,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而那边秦殇疯了似的在给徐若愚把脉。
葛小鬼默默地把双手握成拳头。
请再坚持一下,老大,我们来了!
“她……她还活着!”
秦殇忽然大喊一声,“来人,快来帮忙!”
还活着,还活着就好!
葛小鬼瞪大了眼,想上前,却又不敢贸然而动,只上前小声道:“殿下,明博侯还活着……”
他刻意顿了顿,把话说得有些其他意味。
“也许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毕竟那是绝境。”
君楚川动了动脖子,僵硬地转过头,黑黝黝的眼瞳死死地看着已经被分开的那一男一女,久久不做声。
他不说话,也没人敢接茬。
他们想死在一起?
呵呵。
死也别想!
君楚川的嘴角翘起几不可见的弧度,倏然站起来,径自走上前,把地上冻僵了的徐若愚一把抱在自己的怀里,用力死掉她身上盖着的其他男人的大氅,他见她胸前有衣服半敞,把斗篷一把盖在她身上,跨步走上候在旁边的马车,“回京,太医!”
简短的命令,铿锵有力,表达一切。
在回京的路上就让太医救治,救不活就是死。
不过至少这些人还能多活一阵子,他们把希望都寄望在秦殇身上了。
关于太子的残冷,无人不知。
这些跟着他出门的精锐部队,都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不会有任何人提出质疑。
可是……那山洞里可还有一个人呢。
“殿下,孝亲王……怎么办?”
马车上,君楚川的手指慢慢游走在徐若愚的脸上,另一只手抬起车帘冷冷地瞥向毕恭毕敬地站在车旁的那人。
是窦之。
这些年窦之越发地沉默阴郁。
若是他不开口,很难让人意识到他的存在。
君楚川忽然冲着窦之笑起来,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孝亲王吉人自有天相,还由不到咱们操心,不过你到是提醒本宫,你确实可以帮孝亲王好好善后。”
窦之忽然如置冰窟,他就是一把双刃剑,被谁利用,谁都要死。
整齐的队伍缓慢地跟在车辕之后,慢慢消失在被遗忘的山洞前。
风似乎又刮起来,那个身穿单薄的男子依旧在雪洞里无人问津……
※※※
无尽的黑又无尽的白。
徐若愚忽然觉得回到刚穿越过来的那个时候……
不,或许更糟。
浑身没有知觉,眼皮似有千斤重,但好在意识还是清醒的。
她能感觉到周围有人在走动,屋内很温暖,但并没有光。
不知道这是何时,又是何地。
亦或者她又穿越投胎成了一个新的生命。
有无尽的可能,又有无尽的痛苦让她感到无限的迷茫。
若真的要重新来过,那是一种解脱,但就真的要和过去说再见。
若能洒脱,不过尔尔。
可是想到那个人……徐若愚就觉得心都凉了。
没有开始就是结局。
一旦开始就是结局。
这就是命运,不同的信仰决定不同的人生。
她始终没对他说那句话。
想到此,徐若愚那颗冰冻的心就碎成无数冰晶,有遗憾,有难过,更有留恋,一时间所有的感知恢复……
眼角滑落一滴泪。
床边的人猛地握住她的手,徐若愚感觉到了。
徐若愚就听见有个娇弱的声音喊道:“醒了,醒了,她醒了!快来人!”
女子。
她还活着。
徐若愚心中的遗憾,难过,留恋通通退去,刚刚松了一口气,身上就传来数不尽的痛。
妈蛋的。
徐若愚又觉得自己应该继续装死,至少不会感受这要人命的痛。
看来死也有死的好处啊。
床边的人越来越多,屋子似乎还是黑的,那个拉着自己的人始终没有松手。
是个女子,手指柔软,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
屋子里有其他人,但都悄声细语的。
有人悄声道:“回……”
女子的手动了动,低声道:“咱们出去说吧。”
是谁呢?
女子离开前把被子给她掖了掖,周围又陷入黑暗,安静。
屋子里有熏香,让徐若愚想思考又没力气。
很快她就觉得昏昏沉沉,都没注意到那女子是何时回到自己的身边,只听到她微微叹了口气。
睡去前徐若愚满脑子里都在想,会是谁呢?
总归她是被救了,那么他呢?
再次醒来,徐若愚终于可以睁开眼皮,屋里果然是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她微微偏头就看到有个女子,身穿素衣,长发只用一根白玉兰簪子挽起,侧脸有一绺发丝散落。
徐若愚勾了勾嘴角,另一只手费力地抬起替她把散落的发丝绕到耳后,那女子的面容就全部展露出来。
娇容,月色。
女子的睫毛颤了颤,又猛地睁开了眼,与徐若愚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醒了!你终于醒了。”
徐若愚蹙了蹙眉头,似有些不满,女子又急忙地抽回手去一旁倒了杯温水,扶着她喂水。
“你都昏迷四天多了,这才醒来,你放心休养几天就好了。”
徐若愚的眉头不松反皱,张了张嘴,温水润了喉咙才低沉沙哑道:“跪下。”
女子一怔,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微微叹气:“大……大哥。”
徐若愚很累,直靠在床榻上,有些无力。
“你进宫多久了?”
哪怕多年没回京,她也不会忘记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娃。
真的是长大了。
徐湛蓝跪在地上,抿了抿嘴,她不能说的,也不该说的,可是又有什么事能瞒得住这个人。
“太子接您回来之前就已经进宫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满腔的不甘心。
确然如此。
徐若愚垂下眼眸,根本不理她话里的埋怨。
埋怨什么?
埋怨她没有出面阻止这场婚事?
身为徐家的子女,肩上的重任从来都是残忍的。
让她去理解别人的艰辛,谁又来去关切她来。
一切都入她所料,秦殇没去找君孤鹤,那必然就会去找太子。
她又怎会说秦殇找太子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也是她能为这个小妹做的最后一件事。
可是依旧改变不了所有的事。
徐湛蓝她还是成为了太子妃,以后必然还会是这个国家的皇后。
不是她老谋深算,其实这一步步都是徐老头的安排。
是徐家命运的安排。
“为什么穿得这么素?”她的目光看向那根白玉兰的簪子,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是谁……”
徐湛蓝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皇上……”
徐若愚的眉头颤了颤。
徐湛蓝闭上眼,两行泪落下来,“还有父亲。”
徐若愚的眉头都快拧成一股麻线团了,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俩一起殉情了。”
“大哥!”
“好了,别叫我大哥了。”
徐若愚有些不耐烦,这些年的修身养性的好脾气哟,都被那两个撂挑子的老家伙给磨没了。
她都伤成这样了,瞎子都看得出来她是个娘们好么?
自欺欺人什么的有意思么。
徐湛蓝从耳后根一直红到整个低下去的脖子后。
有些事早晚瞒不住,就算瞒了,其实大家也都是揣着明爱装糊涂。
在这个时候,老皇上和徐老头一起死了,这说明什么?
除了被世人诟病一起殉情,在她看来却是撂挑子不玩了,直接把最终一战提上日程。
在死之前给太子结亲,把大权旁落,让叔侄俩争夺王位。
无外有,无内患,怎么看君孤鹤都必输无疑。
然后这两个老家伙就撂挑子天高水远地私奔了。
去他大爷的,她从头到尾就不相信老皇帝是短命的人。
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下棋的,谁知道真正的boss压根就是那俩丫的。
包括君孤鹤和小太子。
诚然小太子已经不小了。
剩下的就看他们这几颗棋子怎么厮杀了。
她是决定性的一颗。
不是徐若愚高看自己,而是在感情和宿命面前,她终须要抉择。
该死的!
徐若愚磨牙狠狠地锤了一下床榻,目染怒火。
徐湛蓝抖了下,孱弱弱地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徐若愚,“大……大姐,我不会背叛您的,哪怕我现在是太子妃我也不会背叛您,背叛徐家。”
徐若愚勾勾嘴角,直愣愣地看着徐湛蓝,一字一顿道:“我从没怀疑过,但是你确然已经是太子妃了,别不甘心,这病不是最糟糕,他会好好待你的。”
“可是太子心中只有……”
徐若愚微微垂下眼皮,“这影响你爱他么?”
徐湛蓝抿抿嘴。
“影响到你会背叛我么?”
“不会。”
铿锵有力。
“你以后会是国母,心中将要博爱天下,他才会敬你,爱你。”
徐湛蓝俯首叩跪,“是,湛蓝谨遵教诲。”
徐若愚顿了顿,才又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了。”
“丑时。”
“太子是怎么交代你的?”
徐湛蓝颤抖着肩膀一一道来,“太子让您好好休息,大姐您放心,您在这里很安全,外面的事太子会处理好的。”
“是么?”徐若愚冷笑,“好,我就等着。”
※※※
时间只在沙漏里进行,整个房间都用黑布蒙着。
徐若愚这些天也只吃了睡,睡了吃,外面的事不管不问,徐湛蓝却一一细数。
“太子要登基了。”
“嗯,那就恭喜了。”
要登基,不是已经登基了。
想登基必然不是一件顺利的事。
君孤鹤不会死心的,亦如她也不会死心的。
徐湛蓝的声音越来越小,“大姐你放心,太子说登基之后就放您出去。”
“抬起头!”
徐湛蓝一怔,有些诧异。
徐若愚一脸冷酷地从床上直起身,把徐湛蓝的身子板正,一脸严肃地和她面对面。
“你以后是皇后,如何在她人面前低头,哪怕是我的面前也不行。”
“是……是……”
“……”
突然出现在徐湛蓝身后的人,手指轻点在她的脖子间,一头晕倒在徐若愚的怀里。
“老大,我们来晚了。”
徐若愚不动,另一旁的阿水立即扶住徐湛蓝,把她安稳地拖放在另一边的地上,看都不看一眼。
和主子完全不能比。
徐若愚也懒得纠结,秦殇给徐湛蓝扎了一针自顾道:“她醒来会什么也记不得。”
徐若愚撇撇嘴,冲他翻了个白眼。
都懒得搭理他。
站在最后的百里钊却看着徐若愚已经如石化了。
在屋中整日无所事事的徐若愚只穿了一身白纱,长发披肩,哪怕是屋中黑布蒙着,却也可以借着桌上微微烛光看清楚这就是一个清丽秀美的女子。
这屋里除了徐湛蓝谁也进不来,根本没人知道徐若愚的身份。
也难怪百里钊目瞪口呆。
阿水没什么反应,秦殇更无表情,他正杵着慌呢。
徐若愚看着他们三个人就头疼,“怎么才来。”
阿水忙道:“太子把您藏在地下了,我们这才找到您,请主子责罚。”
“别说废话,外面都什么情况。”
阿水退了一步,秦殇接着道:“老皇帝突然薨了没留下遗照,现在前朝乱成一团,各分一派。”
徐若愚点点头,“意料之中。”
她抱起双臂,点了点手指,这些天她早就把计划记熟在心,只是这个计划很大胆。
“我有个计划……”
阿水半跪,“请主子吩咐,前朝有一半官员是当初主子吩咐安插进去的,六年来已经渗透前朝,虽然他们官位低但也不容小觑,就等您一声令下。”
徐若愚看秦殇,秦殇忽然俯下身在床边上,道:“我知道你已经不信任我,但是我绝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你说什么我就去做就是,哪怕要了我这条命。”
秦殇见徐若愚还是不说话,又叹气道:“我只是想着我做出选择,他就不会为难你,可是他居然把你藏起来了让所有人都找不到,还不如孝亲王。孝亲王已经在朝堂上提过你的去处,他只推脱养病在深宫。”
他抬起头看徐若愚,轻声道:“我们在路上其实碰到孝亲王的人了,他们没表露身份,但看到我们进来,只让给了我们。”
“别给他说好话,他的人还不如你们几个,竟然慢这么久才找到我。”
这话说得有些带着女子的嗔怒。
百里钊忽然抖了抖,徐若愚身子养得不错,抬起脚就踹了他一脚,“别傻站着,我比你们少了个物件就不认识我了,你就不认我当老大了么?”
“认认!”
百里钊红着脖子吼,“怎能不认!这辈子你都是我老大。”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还是有些莫名的尴尬,他不是没想过老大是女子,也曾幻想过,但现在发现她真的是女子,就不由想到以前的过往,他们的勾肩搭背,以及那些她受得那些男人的苦。
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就她刚才说话的那股猥琐劲,真是和现在的样子不符。
哎,百里钊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真是不适应。
然,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始终是他们的老大。
“好,既然认清了,就竖着耳朵听,我的话只说一次。”
徐若愚看着躺在地上的徐湛蓝抿了抿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无论太子做什么,你们都站在他那边……”
“老大,他……”
“怎么?我的话不听么?”徐若愚瞪眼看向百里钊,“我是老大,但他以后是你们的主子,难道为了我还要反他?当皇帝的都有做错事的时候,而且帝王无绝对!从了他就是,只是有一点……”
她压低了声音,几个男子凑过来细细听了,连带着屋外的人也细细听了。
几个都是练家子,自然知道君孤鹤的人都没走。
至少君孤鹤是真的关心徐若愚的,他们就无话可说。
徐若愚说完看了他们三个一眼,“老三你去找老二,把话和他说了,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可是他已经是太子的人了。”
“他更是我的兄弟,我从来没怀疑过他。”
百里钊抿了抿嘴,“这话我会一字不差地告诉他。”
信任是双向的,其实信任何尝不是一种利用。
阿水见徐若愚使了个眼神,也漠然领命出去办事,开门已经不见孝亲王的人。
他不由皱了皱眉,想到那几个人的身手,嘀咕道:“烈火宫的人,主子是吉人自有天相的。”
屋子里,秦殇沉默着给徐湛蓝施针,然后起身看向徐若愚,“她一炷香之后就会醒来。”
“把她抱上床吧。”徐若愚往床里面坐了坐。
秦殇顿了顿,但还是照做。
“你还是相信她?她没说实话。”
“可是她是我妹妹,正如我从来都没有不把你当兄弟。”
秦殇低沉道:“老大,你会离开我们么?”
徐若愚抬头看他,不语。
一眼就是答案。
秦殇抿了抿嘴,“我知道了。”
离开是什么?
不离开又是什么?
有句话叫做我永远活在你们心中。
其实没有离开,也从未离开。
※※※
第二日,太子例行代理早朝,还未说话,窦之有本奏:徐氏一族历代贪污记录。
有证有据,毋庸置疑。
徐氏一族其罪可株连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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